“嗯……”古寻却是陷入了迟疑,踱步几圈后,才回道,“这个问题我不好回答。”
“我不确定她是否会伤害天明,不出我所料的话,恐怕她自己都不完全清楚她会对天明做什么。”
“一切的根源,还在于那四个字。”
古寻没说明是哪四个字,不过他和盖聂都是心知肚明。
苍龙七宿!
盖聂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他并不想天明和苍龙七宿扯上关系,但似乎从当年那场刺杀开始,一切就已经注定。
“没有其他办法吗?”盖聂只能如此问道。
古寻仰着头,不急不徐的回答道,“无论是天明自幼所中的封眠咒印,还是后来所中的六魂恐咒,对他而言其实都不致命。”
“若是咒法能要了他的命,他本就活不到今天。”
能被阴阳家这种门派列为禁忌咒法,这两种咒法的恐怖之处可见一斑。
但也正因如此,如果咒法一时干不掉中咒者,大概率一世也干不掉了。
只不过不要命不代表没有伤害,而且解咒很麻烦。
“所以你此前从未处理过天明的问题……”盖聂闻言恍然,算是明白古寻之前为什么一直无动于衷了。
古寻笑了笑,接着说道,“他最大的问题,也是唯一的,真正的问题,就是体内的异种力量。”
“这力量保护了他不死于阴阳咒法之下,却也成了真正会要他命的致命祸根。”
“那力量并非他天生所有,而是……在那一天,他父亲死的那一天过后,才进入他体内的。”
“所以……只能让他登上蜃楼?”盖聂语气难得有些起伏,略显激动的问道。
古寻走回桌旁坐下,放下茶杯,带着笑意回道,“理论上,这是最稳妥的处理方法,因为如果他在蜃楼出航前没上船,我也说不准会是什么后果。”
“但这也是最不稳妥的处理方法,因为我同样说不准他上了船会是什么后果。”
“不上船,或许会被体内异力反噬,上了船,就很可能成为阴阳家的棋子。”
“二者都不是什么好下场,所以我也迟迟没有下定决心。”
盖聂沉默了。
他来找古寻是为了做出确切的选择,哪怕是结果不怎么明确的选择。
谁承想听了古寻一番话,他更加做不出选择了。
“国师还是没有决断吗?”盖聂只能如此问道。
古寻摇了摇头,“没有,所以我选择顺其自然,看天明自己的时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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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醒你们,让他短时间内不要再登蜃楼,不仅是为了防备船上那些阴阳家的人,也是为了让他趁这段时间好好提升了一下实力。”
“他现在武功进境一日千里,若是最后他还是登上了船,说不定能靠着实力摆脱棋子的身份。”
“至于更稳妥的方案……我目前还没什么头绪。”
盖聂又沉默了半晌后,站起身朝古寻拱手一礼,“国师的话,盖某都记住了。”
“今日多谢国师解惑,我便不继续叨扰了。”
“告辞!”
道别过后,盖聂干脆利落的离开了将军府。
古寻都明言没办法的事,他继续纠缠也没什么意思,还是回去能做点什么做点什么吧。
古寻送走盖聂后,看着远处的蜃楼笑了笑,然后按照原定的行程,离开了将军府。
天明的问题,不完全是古寻没办法,也是他不愿意多管。
这孩子现在也是个货真价实的顶尖高手,放眼江湖也是首屈一指的人物,总得让他自己去决定自己的人生。
操心太多未必是好事,尤其对他这种注定的天命之子而言。
………………
返回了墨家据点的盖聂,独自思索片刻后便去找来了天明。
“呼!大叔,你找我有事?”
天明近些天的精力基本都放在了练武上,今天也不例外,被盖聂找上才停下,嘴上还有点喘。
盖聂也不废话,直入正题,“你还想登蜃楼?”
天明毫不犹豫的拍着胸脯回道,“那当然了!”
“巨子老大的亲人在船上还没救下来,还有石兰的哥哥也情况不明,还有还有……”
说到最后,天明压低了点声音,笑嘻嘻的跟盖聂小声嘀咕道,“千泷也在船上,我想去找她。”
盖聂沉默了片刻后说道,“可蜃楼上对你来说很危险。”
天明满不在乎的一挥手,“哪里不危险啊?当初在机关城看起来那么安全,还不是说没就没了。”
“这些事,不管有多危险,总归是要去面对的。”
“我现在有实力,也有信心去面对!”
说到最后,天明颇为坚决的握紧了拳头。
说完后,他神情一改,恢复平日的些许不着调,笑嘻嘻的问道,“大叔,是不是你们愿意让我上船了?”
盖聂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行……或许以后可以。”
“天明,先努力的变强吧,拥有保护自己,也保护他人的力量。”
“这我当然明白!”天明拍着胸口满口答应。
………………
几日过后。
东郡,大泽山的某处山林。
披着厚厚的斗篷罩衣,田言再一次拖着脆若的身躯,带着属镂剑来见掩日了。
掩日显然心中对田言依然很是不满,见田言走近,也不愿和她多废话,直接甩出了手中的一封信函。
田言不会武功,自然接不住这封薄薄的信函。
好在田言确实练过‘察言观色’这门奇异瞳术,眼力远超常人。
所以她一眼就看出来信函不会伤到自己,也不会飞远。
噔的一声闷响,纯粹由纸墨构成的信函愣是插在了一棵树上——田言身旁的树。
田言小心翼翼却又不动声色,佯装平静的将信函从树上扯下。
这一手看起来不起眼,实际上却让田言颇为费劲——用力过猛会让掩日看出她完全不会武功,还可能会损伤信函,力度不够又会导致信拿不下来,同样会被暴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