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海城郊外,墨家据点。
班大师站在一张大桌子旁边,低头看着桌面。
桌面上,摆着一幅巨大的地图,看上面的墨迹与图案,可以判断出这是桑海周边的详细地形图,而且应该是近来新绘制的。
雪女和高渐离这时推门走了进来。
班大师听到声响抬起头,“怎么,有什么消息了?”
高渐离点点头,“盗跖传讯,他已经锁定了东巡车队。”
“哦,那看来农家那边的消息还挺靠谱。”班大师笑呵呵的捋着胡子说道。
雪女一边走到地图旁,一边提醒道,“农家的消息来源才是最关键的。”
“这一点,就得等农家那边的回应喽。”班大师朝二人招招手,“先不提那些,老头子我选了几个感觉比较合适的地方,你们也给参谋参谋吧,看有没有什么好点子。”
两人看向地图,上面赫然放着几盏小旗子,标注着几个点位。
这些位置基本都在桑海城以西,距离适中,且地形适合搞伏击。
毫无疑问,班大师这是在选择伏击东巡车队的合适位置。
雪女率先对最靠东的几个位置做出了否决,“这几处地方相对太靠近桑海城,如无必要我觉得不做考虑为好。”
高渐离点点头,“阿雪说的没错。”
班大师也不反对,他同样不认为那几处足够合适,只是当个备选而已——那几处位置上不合适,但是却很适合伏击,且是东巡车队进入桑海的必经之路。
“既然如此,这几处也可以不做考虑了。”班大师跟着把西边的几处位置也给否决。
高渐离点头附和道,“这几处都不是进入桑海的必经路,太过分散,地形也不算特别合适,确实不太行。”
虽然他们现在已经盯住了东巡车队,可以获取他们的实时位置,但对于打伏击来说,实时位置并不是惟一重要的,车队的行进路线同样很关键。
因为墨家需要提前布置,总不能等车队就位了他们再临时去调动人手。
班大师会把过于靠近桑海的几处位置标注起来,就是因为那都是必经之路,可以不用考虑车队会不会路过这个问题,只需要计算车队什么时候经过就好。
而一旦远离桑海,路线就会变复杂,可以走通的道路也就会随之变多。
西边的几处位置被否决就是因为它们每一条都是东巡车队可能走的,且每一条的概率都不算高。
只有中间这些位置,距离适中,虽然也大都不是必经之路,可车队经过的概率相对较高,位置也相对紧凑,方便布置人手。
班大师伸手在那一块合适的区域划了一圈,“现在看,还是这一片更为合适。”
“老头子我比较看重的是这一处!”
班大师伸手点了其中一个地方,雪女和高渐离看着那个位置,都点了点头。
这个位置,他们俩也是一眼就看重了。
这一处不仅是极少数仍然处于进入桑海必经道路上的位置,而且还是一处小山谷,正适合伏击。
距离桑海城的位置也不算太近,既不会惊动城中,也不方便车队求援。
“既然如此,就先暂定此处,若情况有变,再另行商议。”班大师敲定,这件事就暂且如此了。
至于后面会不会出现变数……他们仨其实都偏向于相信会。
因为这段时间他们不管干什么似乎总会出现意外。
而且帝国朝廷也拥有随时创造意外的能力。
比如说他们这次选择了一条车队的必经之路,看起来万无一失,但有可能朝廷安排人临时开一条路出来。
普通马车对行驶道路的要求比较高,否则不禁车会因为恶劣的路面损坏,车里面坐着的人同样要遭大罪。
但东巡车队的马车都是公输家族特制的,抗压避震的能力都拉满了,虽说到不了越野的地步,可寻常土路怎么都是能走的。
一些原本不通的地方,比如被树林阻隔,开通起来并不困难,如此就能在短时间内开辟一条全新的‘道路’,专供于东巡车队使用。
若真是如此,墨家就有的麻烦了。
不过……也没什么好说的。
刺杀皇帝,本来就是天下最大的麻烦。
………………
在上次盖聂到访以后,将军府又一次迎来了一位罕见的稀客。
不过和偷摸翻墙进来的盖聂不同,这一位是光明正大,提前两日递了拜帖,然后才准点登门拜访的。
桑海城中,会主动找古寻,敢主动找古寻,又会这么有礼貌的找古寻的,只有儒家小圣贤庄之人。
这位拜访者正是齐鲁三杰之首,儒家掌门伏念。
人家正经递了拜帖,古寻也不好太怠慢,亲自去将军府门口迎接伏念,然后引到了自己居住的别院。
路上寒暄一番废话,然后进屋倒好茶,各自落座后,古寻懒得废话,直入正题,率先开口问道:
“伏念先生今日到访,不知有何贵干?”
“实不相瞒,有一事相问。”
伏念见古寻这么干脆,索性也不遮掩,坦言说道,“想问问扶苏公子的事。”
“哦……”古寻愣了一下,旋即想通了个中关窍,恍然的点了点头,“看来伏念先生也是为了这几日朝中的纷扰。”
“不过以你的智慧,不难看出这其实没什么用吧?”
伏念点了点头,“以军功为由请求召回扶苏殿下,自是意义不大。”
“但是扶苏殿下的事,也确实该想办法处理一下了。”
“看来小圣贤庄很希望扶苏能继承皇位。”古寻闻言抿了口茶,笑着回道。
伏念也不遮掩,点头回道,“无论从任何方面考量,扶苏殿下都是储君的不二人选。”
“他若是一直被贬谪在外,只怕朝廷内部会人心浮动,局势不稳。”
立储,是个很重要的问题,关系到朝野的安定。
原本皇帝虽然没立储君,但所有人都认为长公子扶苏是唯一人选,所以近似于有储君了。
但扶苏被贬谪,等于原本稳定的储君之位再次陷入了不确定之中,谁都有可能夺取。
伏念着急,一是因为朝廷确实需要一位储君,二是担心储君之位真的落到别人头上。
这位置,只要不确定,那扶苏回来就还近乎于是他的,但只要定下了,哪怕扶苏回来也很难再夺回来了。
古寻不急不徐的继续喝了两口茶后才缓声回道,“我理解伏念先生的担心,恐怕你之所以直接来找我,也是不解于我为什么什么都不做。”
伏念点了点头,“心中确有几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