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周围宫女太监来往,举步轻移间未带起半点声音。
高大肃穆的殿宇前,洪公公自门内出来,看了看正烈的太阳,低声道:“夫人,皇上此刻不想见您,您不如改日再来。”
身旁的春桃怕了帕子给她擦汗,也忍不住心疼道:“是啊小姐,咱们改日再......”
“住口。”
秦雪拧眉呵斥,她已经来了小半个时辰,周身冒汗脊背仍旧笔直。
“皇上现在不想见我,那臣妇便在这里慢慢等,等到他想见我。”
洪公公无奈地再进去禀报。
片刻,他又出来:“夫人,请进吧。”
秦雪双目微亮举步而进,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
高台上传来一声叹息。
“阿雪,你这又是何必,如今圣旨已下,君无戏言,旨意不会再更改了。”
皇上心中也颇为无奈,他以为她是来求自己撤回圣旨。
可秦雪这丫头是他老师的小女儿,他也算是看着她长大,待她如女,若非没有合适的理由,他怎么也不会让人去破坏她的婚事。
“战飞舟军功赫赫,清雅亦是和亲有功,两功并立,只求一份婚事,无论如何,今日清雅嫁给战飞舟为平妻一事,改无可改。”
谁知秦雪以头碰地,声音平稳:“皇上明鉴,臣妇来不为此事。”
“那是为何?”皇上惊讶。
“臣妇欲与将军和离,此次前来也是想请皇上赐旨和离。”
秦雪高声,皇上的脸色却是骤然一沉。
“胡闹!”
他想骂他几句,可看着台下那低垂着脑袋跪在地上的人儿,想到她曾笑容灿烂,冲自己行个礼也没大没小。
可自从嫁给战飞舟,便以这样卑微的跪姿面对自己,她那样爱他,为他将落魄的将军府打理的井井有条,为他伺候多病的老母,为他苦学医术,今日却主动跟他提起和离,可见这回是伤得狠了。
他心头又涌现几分心疼,不觉便软了声音:“你为战飞舟做这么多,如今他回来了,你却要和离。”
说着,他给身旁太监使了眼色,示意赶紧去找战飞舟,一边亲自下去,扶起秦雪。
秦雪听出他的心疼之意,眼眶仍止不住微红。
皇上身处高堂,却也知道她为战飞舟做的那些事,战飞舟却不知道。
她暗自深吸口气压下情绪,道:“皇上,错付一时好过错付一世,阿雪求您,就赐我一份旨意吧。”
皇上叹气,劝了两句。
好在战飞舟回宫帮公主取行李,正在宫内,很快便来到了御书房。
他一进来,见到秦雪俊脸便倏然一沉。
“我已许你承诺,你竟还来叨扰皇上,无理取闹!”
秦雪坐在圈椅中,指尖泛白,声音柔和:“我也说过,和离书自会放到你的案前。”
战飞舟忍不住冷笑:“行啊,刚好皇上在此为证,你想和离,那便和离吧!”
“还请皇上赐旨。”秦雪站起来,矮身冲皇上行礼。
“还请皇上赐旨。”战飞舟接话一点也不落下乘。
二人说话一前一后,三言两语便又提到和离。
皇上从最初看见他来时的放心,到最后面上已浮现怒色。
他是叫人来劝慰的,是叫人来拱火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