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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卓心里有了疑窦,找了个合适的时间问了陆泱那个问题。
“陆陆……你知道之前是谁找的人冲我下黑手的吗?”
陆泱似乎对赵卓来问他这件事感到惊奇,说:“不知道。”
“可那天你在食堂说的那几句话……”赵卓觉得陆泱或许隐瞒了他什么,可能是不敢说。
“我真的不知道。”陆泱沉吟了一下才继续说,“只是我感觉有可能会有人这么做。”
“谁?”赵卓盯着陆泱思索时垂下睫毛遮住小半眸光的眼睛。
“可我并不能确定,而且……而且你也不一定会信。”说话时陆泱带着些犹豫。
“没事儿的,”赵卓鼓励陆泱,“你就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就好了,我听一嘴就过了。”
“嗯……”陆泱想了想,“你是不是最怀疑孙明辉?站在客观的角度来说,如果他要找人打你,会把孔代容也算上,但是没有。丁槐这个人大概不屑于找人,而且最近冯灵珊的事似乎对他来说大概挺困扰的。”
赵卓皱眉听着:“不是他们,会是谁?”
陆泱欲言又止,赵卓看到了他的表情,扶着他的肩膀问:“陆陆,你是不是知道是谁?”
“我真的不知道……”陆泱有些为难的模样,“这个可能性很小。”
“什么可能性?”赵卓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陆泱顿了顿,说:“是孔代容的可能性。”
赵卓瞳孔一缩,陆泱的猜测并非没有可能,明面上现在他和孔代容在一条船上,但其实彼此都清楚他们恨不得马上踹掉对方。
可孔代容真的会这么早就动手?而且打他有什么好处吗?除了让他疼一顿,并没有任何其他的作用。
赵卓想来想去,想不明白。
陆泱在一边站着,有些心神不宁地绞着手指。
赵卓回神,问陆泱:“陆陆,你怎么了?”
陆泱咬着唇问:“赵卓,高考之后我们的关系会发生什么转变吗?我是指,我们寝室四个人之间。”
赵卓略一思考,没有马上回答:“陆陆,你指的是什么转变?”
“之前我提过一次,面对你们三个人,我的精力确实有限。星期天的时候,孔代容他……说了一些话。高考之后,我会被他,或者你,或者随便哪一个人藏起来,变成专属的性爱玩具吗?”孔代容隐秘的心中所想被陆泱直白地说了出来。
赵卓的脸色变了。
他想到了孔代容的确有动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孔代容想得真好啊,面上和他结着盟,暗里却把他当刀使,如果不是陆泱提醒,他还真的想不到这一层。
赵卓安抚陆泱:“陆陆,不会的,我们,不,我这么喜欢你,怎么会把你当、当……当那个。”赵卓说不出那个带有轻蔑、侮辱意味的词,但他心里很清楚,一开始,他们就是这么想的。
陆泱睁着漂亮的眼睛看他,似乎在判断这句话的真实性,最后他下了判定:“我不相信你。”
陆泱看上去很没有安全感,他有过于诱人的身体和过于敏感的心思,他不会轻易地相信谁。
赵卓心想自己自作孽,有什么办法,他还是好言好语地和陆泱说话,和他在其他任何人面前都不同,拔掉了身上的刺以免再次吓到陆泱:“你信我,陆陆,其他人我不清楚,但我会好好对你。”
陆泱神情将信将疑,他只是点了点头,说:“好的。”又提醒赵卓,“这件事我真的不清楚,只是一个猜测,你听过就算了。”
赵卓点头,说:“嗯,我知道的,陆陆。”
看着赵卓深情恳切的模样,陆泱没什么触动,只是在心里有些漠然地想,大概现在他说的话是真的吧。只是承诺永远只在它被说出口的那一瞬间起效。
然后马上就会失效。
有些东西在得到之前百般珍惜,得到之后就会视如蔽履。陆泱从来都明白这个道理。
赵卓踮脚搂上陆泱的肩,吻在他侧脸,同时在心里恶狠狠地想,如果真是孔代容给他下绊子,他一定搅得他不得安生。
高侪得了陆泱的指点,想找一个合适的时间问问孔代容他家里的问题,提前打好了腹稿在周四的午饭时间蹭到孔代容旁边坐着,准备找机会问他。
孔代容没有和赵卓坐在一起,而是和其他班之前就认识的身世差不多的朋友在一块,看到高侪过来,孔代容毫不掩饰厌恶地皱了皱眉。
孔代容声音有点冷,问:“高侪,你有什么事?”
高侪刚鼓起的一点勇气又被打散了,而且现在这么多人,他也羞于说出家中的情况,把脸憋得通红,屁都没放出来一个。
孔代容等了一会儿,高侪什么都不说,没再管他,自己吃自己的,偶尔和朋友们聊两句。
他一个朋友吃着饭突然想起来,问孔代容:“哎阿容,我听说你爸最近是不是交了个什么项目给你做?可以嘛你,这还没到大学呢就这么努力了?”
“什么啊,”孔代容笑了笑,
', ' ')('“就是个小项目,有家搞房地产的公司经营不善快垮了,我爸让我看看能不能捞点油水,蚊子再小也是肉嘛。”
高侪握紧手里的筷子。他爸就是搞房地产的。
“房地产啊?我记得你家之前不是不做房地产么?”其中一个问。
“试试水而已。”孔代容不以为意地说。
高侪看着碗里冷掉的米饭,努力控制住不要让自己的身体发抖。
原来让他父母焦头烂额闹得家里鸡犬不宁的公司和产业,对这些人来说,只是练手、试水而已。
一群人吃完饭了要走,孔代容想了想,看在他和高侪还是室友的份上落后其他人两步,走到他身边问:“到底有什么事?”
高侪抬头看孔代容,露出个讨好的笑来:“孔代容,你、你说的那个公司,是不是……是不是恒业啊?”
孔代容没想到高侪知道了这事,问他:“谁告诉你的?”
“我爸妈讲事情的时候听到了一耳朵。”高侪按照陆泱教他的说法对孔代容说。
既然高侪知道了,孔代容也不打算遮掩,本来也没什么好遮掩的,商人都是重利的。
“对,就是恒业。那公司亏空太多救不起来了,但是之前拍下块不错的地,我爸让我接触接触。”孔代容简单对高侪讲了讲,实事求是,他不会可怜高侪。
高侪勉强的笑意都维持不住了。他爸妈发财以前忙着找钱没怎么管过他,发财以后忙着花钱继续放养他,后来对他的要求就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他没接触过公司里的一点事情,对此一窍不通,但他听得懂孔代容那句直白的话。
救不起来了。
父母内焦外困着,但是认为他还小,所以什么也不告诉他,他现在想求一求孔代容,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但他无可避免地怨恨起孔代容来了。他突然明白了孔代容突如其来、毫不伪装的藐视是从何而来,那是等着啄食腐肉的秃鹫看将死挣扎着的猎物的眼神。
高侪勉强维持笑容,僵硬得像傀儡,他说:“孔代容,你能不能放过我、放过我家的公司?”
孔代容皱眉望着他,像看一个无可救药的蠢货。
“你在说些什么?什么放不放过的,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事?”这时孔代容身上的骄矜和傲慢完全显露出来,“你不知道为什么你家的公司濒临破产吗?没人想搞它,我们不至于对一个小公司随便出手,我也说的很清楚了,我插手是因为我父亲看上了你们公司之前拍下的一块地,仅此而已,懂了吗?”
高侪呆站着,说不出话。
商人本就重利,趋利而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而他充其量不过是孔代容的没什么同学情的寝室室友,仅此而已。
孔代容懒得和这个蠢货多说,大跨着步子走了,高侪想拉住他,只来得及伸出手,连衣角都没碰到。
高侪保持着那个滑稽的姿势许久,突然一把把餐盘掀到了地上,“哐当”一声,瓷质的餐盘碎成了几瓣,饭和菜无辜地躺在地上,被迫沾上灰尘和眼泪。
在赵卓去找孔代容之前,高侪先找上了他。
高侪脸色差得吓人,像缕马上就要飘散的魂魄,他把赵卓叫到了少人经过的楼道角落,直截了当地说:“赵卓,求你你帮我个忙吧。”
赵卓两手抱胸,嫌恶地问:“什么忙?我不喜欢找麻烦。”
高侪原以为很难开口,但真正说出来时却没那么艰难了,他说:“我家快破产了,你拉我们家一把吧。”
赵卓被高侪逗笑了,好玩的看着他:“你脑子不正常了吗,要找我帮忙?我凭什么帮你?”
高侪背在背后的那只手的指甲把掌心掐得鲜血淋漓,他说:“我可以拿东西跟你换。”
赵卓挑了挑眉,起了兴趣:“什么东西?你有什么东西能拿来和我换?”高侪父亲开的公司确实不算大,要拉一把不是件大事,但赵卓并不会没事找事,而且他不喜欢高侪。
“我……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一些孔代容的事。”高侪磕磕巴巴地编了个谎。他不知道陆泱的指导正不正确,但他只能瞎猫碰耗子般地试试。
赵卓眯起眼睛,换了个姿势:“孔代容的事,他的什么事?”
高侪内心慌乱,电光火石间他想起那天偷听到的话:“孔代容他……他说你是草包!”
“哦,他骂我?就这样?”赵卓勾着高侪说出更多。
高侪疯狂回想他还听到些什么:“他还说、还说要陆泱只跟着他一个。”
“还有呢?”赵卓心中惊涛骇浪,把孔代容那个狗杂种杀了一万遍,面上还要装作不经意的样子。他着实没想到,孔代容吃独食就算了,还和陆泱说这样的话。
高侪想起来很多,在孔代容说到有关于他之前的话都有些印象,于是他继续说:“他还说他不想和我们分享陆泱了。”
赵卓控制着面部表情,还是没忍住变得狰狞:“没了?”
高侪又努力想了想,好像没什么可说的了:“没了。”
', ' ')('“哦,行。”赵卓的手不知不觉抓到了栏杆上,手背青筋暴起,“你刚才要我帮你什么?”
“求你拉我家一把。”高侪又重复了一遍,这一遍说得顺利了许多。
赵卓笑了,眉宇间藏着阴鸷,他看着高侪殷殷切切摇尾乞怜的模样,笑得有些恶意,说:“好啊,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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