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衙门的偏厅分别落座后,宋权开口道:“诸位,朝廷来旨意了。”
“哦?”转运使张希周立刻询问:“旨意的内容是什么?宋大人方便透露一二吗?”
“当然,”宋权点头,“旨意里的内容不但事关你我,还事关两淮的所有盐商。”
听到他这么说,两淮运司的官员们纷纷噤声并投去在意的目光。
他们每个人手下都有不少盐商。
他们给盐商铺路挣钱,盐商挣钱后又向他们分红。
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一条错综复杂的利益链。
当利益链产生交集时,又形成了利益网。
这张网不能出现任何一个口子。
否则这个口子会在“清流”的冲击下越来越大,直至被撕成碎片。
“首先,”宋权顿了顿,问所有人:“旨意上写了朝廷的亏空,,诸位应该都知道朝廷今年的亏空有多大吧?”
在场的官员纷纷点头并说道:“知道,据说高达四百五十万两白银。”
“嚯!这也太多了吧?”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距离年底还有不到两个月,谁也不敢保证这两个月内会发生什么事,所以有可能会更多。”
“快别说了,朝廷的亏空越大,宋大人的巡盐的压力就越大!”
“压力大也不能只向盐商要钱啊,盐商确实有钱,但他们的钱都是合理合法挣来的。如果朝廷索求无度,恐怕会让天下的盐商联合起来反抗。”
眼见众人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两淮运司转运使张希周站起身,伸出双手做出向下压的姿势:“诸位都别说了,先听我说!”
等众人安静后他看向宋权:“请问宋大人朝廷的亏空有着落了吗?”
“目前还没有。”宋权表情严肃。
两淮运司的官员们纷纷跟着严肃起来。
有亏空就意味着要补亏空。
从哪儿补?
宋权是巡盐御史,当然从盐务上补。
他们已经借着巡盐的名义向盐商额外勒索了大量的钱财,并按照一定比例上交了给了宋权。
继续交的话又得对盐商下手。
他们怕把盐商逼急了。
“不过,亏空不会从盐务上补。”宋权及时向众人交了底。
“呵呵呵,”转运使张希周满脸陪笑,“那请问宋大人,朝廷打算用什么办法补齐亏空?为何还说与在场的所有人,以及两淮的所有盐商有关?”
“捐官!”宋权直接说道。
“捐官?”运司的官员们顿时瞪大了眼睛,“捐官是什么意思?”
“你糊涂了?对买的人来说是捐,对朝廷来说当然是卖了。”
“卖官?把官卖给谁?”
“当然是盐商。”宋权补充。
“这怎么可以?”立刻有人反对,“朝廷不但明令禁止官员经商,更禁止商人做官,这么做岂不是违背朝廷的律法?”
“是啊,若是不遵守法律,还怎么治理国家?”
“内阁怎么会发出违背律法的旨意?陛下又怎么会同意?”
“乱了,全都乱了!”
“诸位稍安勿躁,等本官把话说完。”宋权一脸淡定:“首先捐官的可以是盐商的子嗣,亲属或者朋友,唯独不能是商人本人。其次,捐的官只有品级和官服,一没有实权,二不领俸禄。”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捐官的收入若是能弥补朝廷亏空,那么就不用巡盐了。”
“如果不能,”宋权冷笑一声:“那本官就要再巡一次盐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