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罚(1 / 2)

(' 古都所在一直都是被多方势力所划分,其中除了负责地下商贸的门子玉外,表面上负责城防等一系列琐事的府尹还有直接调集稽查司的权能。

而作为制衡的关键,穆将军所在的将军府一直都是直接控制军权的那一方,但军队只能驻扎在外,城中不允许超过两百人以上的规模。负责监视这个行为的便是府尹。

作为司职礼法甚至部分官员任免的公侯府,本质上其实是个吉祥物。皇帝一方面让自己这亲弟弟来到西北避祸,一方面也是软禁。

这位亲王陛下倒也识趣,除了偶有几次被召集入宫外,这些年里一直老老实实待在这西都,哪都没去过。

搞清楚这个,我就知道要去哪弄行动部署了。

偷摸混进府尹所在的议事堂附近,借着一张纸人,偷摸来到那议事堂内。

府尹处的戒备主要是由稽查司构成,而这帮江湖客习惯了各种间谍手段,但对正宗的门派道法反而没什么抵抗的办法。不过,一般能修炼到这种境界的道士,多半也不会来干这种勾当。

接着纸人带来的视觉听觉,我悄咪咪的让它爬上了屋檐,站在房顶上,从上往下去看各个官员手上的文件。

被卸了一身宝玉,修为被短暂封印之后的门玉坊只身一人站在楼车之上。

一些押解她来此的小将望着这位坊公子的身影竟然有些错愣。他们位阶虽然不高,但都与这位年轻公子有过眼缘。

但,平日里看着幽深高远的贵公子哥,如今衣带渐宽,身子竟然有些婀娜,再观面相,不若平日里的阳刚,竟有几分女子的柔嫩。

沿途走来,门玉坊毫不在意周围那些奇怪的目光,她本身的身份特殊,但总归是有那么一些人知晓的,此次面见的严公正是那其中一位。

没了宝玉伪装,门玉坊面容上的女性特征渐渐开始变得明显,不过好在她本身就有些女生男相。

年岁颇长的府尹严公看了眼自己这位后生,他始终坠着的眼眸也变得柔和了些,好像邻家老爷爷般。

左右人散在四周并不远,严公郑重道“我总说你优柔寡断,与门子玉是一点也不像。如今,大局已定,多少人都对你寄予厚望,你是糊涂吗?还是想不清?”

被训斥一番的门玉坊并不生气,她只双手交叠置于额前,低声道“玉坊让严公失望了!”

再次望了眼这位有望成为新一任地下城主人的她,严公最终还是撇下嘴角,他沉声道“缉拿!”

始终保持着低头姿态的门玉坊只面无表情的看着地面。左右两位侍从给她戴上了镣铐架着出去。

而当她将目光投向远处升起的一团烟火时,眸子里的光顿时变做骇然。

崇德坊附近。

本来,因为白天及昨晚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公侯府附近又加了一倍的守军在此。

然而,随着大西门附近封坊,不少本欲上街观赏节日盛景的民众被迫驱赶到此处。而好死不死,之前爆炸中,炸毁的桥梁乃是此处向外最后一处通道。

前面诸坊道路封死,工匠们加班加点短时间内也很难恢复,其他路口的坊市被禁,而后面则是通往公侯府的,眼下这个节骨眼,哪能让这么多人往那赶。

不过,公侯府外,穿便服的亲王殿下在少数护卫保护下偷偷溜到外面来采风。

这位亲王平日里甚少出门,唯一的爱好便是听戏。今个白天本来是想听一听那个唱曲大家的场的,但枝节横生遂又取消了行程。如今,意外知晓那位本来晚上要在大西门搭台,结果现在被困于外面。亲王遂起了心思,要亲自出去会见一下。

人群里,那饱受摧残的戏楼又被重新搭建。

今日诸多事宜里,戏班子来回组建了有不下三回,本着节日喜庆目的而来,如今迟迟没到那既定的地方,戏子虽说下九流但也有自己个的脾性。

大家见外面乌泱乌泱闹腾的紧,遂也不端着架子,打算临时就着地方来一场免费的公演,曲目还按原来既定的,好教人莫失了节日喜气。

这一场起戏来,民众们可就聚过来了,也不管先前有多闹腾,现如今都安安静静齐齐整整的落在一旁,围着那小台子搁那等着。

就在所有人都没发现的地方里,天空上落下来我这么一号人物。

云层厚重,大鲤身躯隐没在云朵中,凭借和它的那么一丝联系,借此来感应这古都里的一些变化。

从大鲤反馈给我的信息来看,应当就是这一片区域了。

这里我还算比较熟悉,毕竟来回路过几次,我印象里这片区域隶属于公侯府,如果大鲤感应到底不详其源头来自这里的话,那我还得进去找一找那个亲王陛下才行。

隐身至角落里的我抬眼四下张望着,不远处搭班子的戏台那里聚集了不少人。我的视线从那些人中游离开来注意到往后台去的那么几个奇怪的家伙。

看样子有点像官府的人,但也不应该啊,之前官府有人来此交涉过,而搭台子也确实获得了准许,难道也是收到消息,特意安插人来看着?

我调节着耳朵收听消息的范围,屏蔽掉周围那些庞杂无序的信息,直听到那边交涉双方的对话。

“收拾好一处干净的场地,最好不要给其他人看见了我家爷出现在了这儿,办好了有你们的好处。”

“是是是,小人一定办妥。”

从对话中双方的语气里,我听到了一些额外的内容。

那位亲王跑出来看戏了?

我想了想,回望向那公侯府,神识放开的同时,于四下里很快锁定了那位亲王的位置。

就算先前没刻意记住他的气息,仅靠妖族的那么一点独特他也很难在人群中躲过我的嗅觉。

只是,这种特殊时期,这位跑出来干嘛?添乱?

联系到我所掌握的那些信息,一个大胆的推测于我脑中呈现。难道,这所谓的危险竟然就是这亲王?

这个推论着实有些离谱了,且不说这位是当今天子的亲弟弟,就算他要谋反要闹事,那他图啥呢?况且,他所在被人里三圈外三圈的监视,哪怕是吃饭上厕所估计都被一群人盯着,哪有机会和那些奸细联络,还发展的这么好?

我很快的排除了这个过于离谱的想法,同时开始在人群中辨别其他一些可能有的因素。

随着我灵感突有触动,在那一瞬间,我感受到自己分明捕捉到了一个信号,可刚想窥探又发觉对方隐藏了自己的行踪,要不是我注意力绝对集中,这一点点的小误差还真就让我忽略过去了。

顺着那个方向,我看去,目光所及中,越过一个个人头,直达那已经搭建完成的舞台正后方。

与此同时,锣鼓喧天,于紧锣密鼓中一个满身红装的戏子登台了。他头戴珠霞冠冕,两道长须如柳叶条般向着两边弯下。一身大红袍外,套着有黑褐色的皮夹套甲,双手抓着腰上的布带,走路那叫一个虎虎生风。

隔着老远,那戏子目光沉凝,始终盯着台下,一板一眼的唱着台词,音乐声渐入佳境,而台下人群鼓掌叫喝的动作慢慢开始滞涩,好似一块块即将定格的泥塑。

那舞台上的戏子眼神迷离,唱曲中浑然忘我。花斑白妆将他那张宽大脸庞涂的是霸气异常,而一个本不该上台的观众,却于此时,从人群中走来,探掌在舞台的桌面上一支。

哗啦啦的声音里,整个舞台开始倾斜,由那突兀出现的那个人为起点。紧接着,原本已经僵硬在地的戏子眸子里闪过一丝赤红的光芒。

站在一块破碎板块中的我露出一副果然是你的表情。

如果说,这家伙没在我用神识扫荡中露出马脚,我还真就没办法把它揪出来,而一旦它出头了,作为在时间领域里还小有建树的我面前,你这可就等于是自投罗网了呀。

刹那间,时间被一寸寸冻结,而存在于此方世界里的它在没有展露出神性之前,也只能任由我摆布。

由于妖人化下,只能维持很短一段时间,我能借此影响到的东西不多,所以,我打算速战速决。

而就在我将要制造一起舞台塌陷事件,好给自己预留更多准备机会时,对方竟然能极快的反应过来并施展相应的手段。

一阵火光过后,时间恢复到了正常轨道上。

众人只见,舞台好似炸雷般突的爆裂,无数土石飞溅而出,好在范围并不大。

烟尘四起里,坐在隐蔽观赏角落中的那位亲王陛下眉头一皱。这离他既定的时间差的有点太多了。

爆炸响起的那一刻,没人看清有两道身影已经同时消失在了那儿。

与此同时,天空之上。

一道火焰似流星般向上攀升,直至顶点。

而位于那火光之下,则是一个完全漆黑的人影,浑身上下冒着黑烟。这一幕就好像一颗巨大的炮仗被射向了高空,如在云端。

我一只手按在那妖物的肚子上,一只手捏住它欲要刺来的手臂。面对一尊实力在真人境左右的妖物,稍微一不注意就有可能让它波及到其他人。

也许是没料到这里竟然会有这么一位能碾压真人境的高人坐镇,该妖凄厉挣扎着,它张大喉咙,传来一声响彻大地的痛苦嘶鸣。

感受着手掌上不断传来的剧烈温度,我心说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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