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溪闭上眼，他想，自己的人这是回家了，可心还丢在外头呢。
他于是从大巫师的怀抱里轻轻挣脱出来，沉声道：“老师，我想恳求您件事。”
大巫师不言声，只把烟杆凑到嘴边，默不作声地抽着，他的眼睛依然如很年以前那样明澈，像是能洞察所有人的心事样。乌溪小时候闯了祸，总是会惧怕他那样什么都知道似的的眼神，可他现在忽然不怕了，因为他发现世界上，可以让自己升起“畏惧”这种情绪的事，实在不。
“老师，我来的时候，看见大庆南疆边境的驻军正在回撤，是北方的瓦格剌族人，正在和大庆交战，我想您知道了。”
大巫师盘腿坐了回去，闻言点点头，在片烟雾里问道：“孩子，你想说什么呢？”
乌溪说道：“我想向您借兵，回大庆京城。”
大巫师神色丝毫不变，像是点也不出乎意料似的，沉默了片刻，才平静地说道：“十年了，我们和大庆相处得还算和谐，边境上也有些贸易，他们的丝绸瓷器都很好，我们这里嫁娶，小伙子们去向姑娘下聘礼，很人喜欢用大庆的漂亮丝绸和玩物讨女孩的欢心。可是，你忘了大庆是我们的仇人了么？”
乌溪摇头道：“我没忘，我记得临走的时候，我向神起誓说，我定会回来的，我辈子也不会忘了我的族人。我会带着我的族人打回去，我会记得谁欺负过我们，会让那些人都不得好死——可我还记得，您当时并没有回应我这句话，只让我记得自己的族人和家乡。”
大巫师“吧嗒吧嗒”地抽着烟，不言语。
乌溪接着说道：“我还记得，您也说过，伽曦大神是冥冥中看着切的，很事情，我们的生命太短，耽于眼前，便看不分明，当时我不明白，现在知道自己那时候，原来是想错了。”
大巫师不动声色地问道：“你现在明白了什么？”
乌溪说道：“十年前，我觉得我们应该积攒力量，打回去，去报仇，去清算我们的愤怒和仇恨，可是清算完了又怎么样呢？再死去批青壮年的兄弟们，让他们的妻子父母伤心痛苦，让他们的孩子将仇恨永远继承下去么？我看见我们的族人很人用上了大庆的东西，他们或者记得当初的事情，可已经不在愤怒了，人辈子，如果总是背着仇恨活着，不会很痛苦么？大巫师的责任，不就是让族人好的活着么？为什么要为了那过去的激愤绑住我们的族人呢？”
大巫师沉默了片刻，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该忘了过去的事么？”
乌溪摇摇头，道：“我们不应该忘记，依然应该积攒力量，甚至借助大庆的力量强大起来，比邻而居，让恶狠狠的野心家不再敢觊觎我们的土地，这也是征服。”
大巫师打量了他片刻，忽然笑出来，他的笑声越来越大，乃至于口烟呛进喉咙里，让他咳嗽起来。
“咳咳……好，好……乌溪，我当年就说，该是让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的时候了，你虽然聪明，可太倔强，我本来很担心，可如今看来你在大庆，学了很。”
乌溪轻轻地笑了下：“是有人教我的。”大巫师有些诧异地看了他眼：“哦，是什么人？”
乌溪摇摇头，他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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