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把齐国观察团打发回去,秦雷便换下了那身拉风的亲王戎装。重新穿一套黑sè的连身山文盔甲,外罩猩红sè的大氅,腰悬一口包着鲨鱼皮的宝刀。除了那盔顶所插的红sè天鹅翎,刀柄所饰的金十字护手,看上去与普通军官并无二致。
他扶着腰刀,一路铿锵而行,沿途的官兵用最炙热的目光望着他,如松涛般向他单膝行礼。
秦雷已无须再用华美的服饰,证明自己的超凡,他本身已是超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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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到达羊肠坂堡垒,太阳已经将要落山,最后的余晖返照在山谷之中,给雄伟的城堡镶上一层瑰丽的金边。
众将早在城堡门口恭候,见到王爷的身影便齐齐行礼道:“拜见王爷。”
“免了吧。”秦雷笑眯眯的点点头,与大皇子携手进了城。
没有去安排好的住所,他便直接往城楼上去了。阶梯上湿漉漉的,显然是刚刚冲洗过,却仍能看到斑斑点点的暗红sè血迹。
靴子踏在阶梯上,发出‘吧嗒’的轻响。他伸出手,在护墙上轻轻一抹,手指上便多了点淡红sè。将那红sè送到鼻端嗅一下,秦雷低声道:“伤亡如何?”
“回禀王爷。”沈青已经把脸收拾干净,伤口上也贴了膏药,跟在秦雷身后轻声道:“别动队阵亡了二百四十名官兵,余者个个带伤,其中还有十来个怕是伤重难愈了。”
“这么多……”秦雷心中不由一颤,失声道。
“若不是别动队承担了最惨重的损失,”沈青声音低沉道:“我们第三师就是全陪进去,也无法拿下这羊肠坂天险。”说着向秦雷一叩首,高声道:“卑职给别动队请首功!”
“这个孤晓得,不用你提醒。”沿着甬道在城墙上漫步,秦雷沉声道:“沈冰和马奎怎么样,听说他们都受伤了?”
“是的。”沈青面sè一紧道:“沈冰身被十几创,连肠子都流出来了;马奎的左臂没了,也说不出是谁伤的重些。”在当时,这两种情况都是可以致命的,除了尽心救治之外,还要福大命大才能活下来。
“只要有一线可能,尽量救活每一个人。”走到西面的城墙上,秦雷双手扶着冰凉的城垛,缓缓道:“给别动队双倍抚恤,这是他们应得的。至于活下来的,记集体特等功一次吧。”特等功除了无上光荣之外,还有二十个光荣积分,足以让这些官兵的退役金增长两成。
“王爷英明。”沈青朗声应下道:“只有对勇士进行褒奖,才会有更多的勇士站出来。”
“这话里有话呀,”秦雷突然失笑道:“第三师的将士也不能亏待呀,”稍微寻思片刻,便拍板道:“多发一半的抚恤,计一次集体二等功吧。”二等功便是五个光荣积分,也是很丰厚的奖赏了。
沈青这才欢喜道:“属下谢王爷厚恩!”
“没什么厚恩,”秦雷也不回头,摆摆手道:“也是他们应得的。”
沈青刚要谦逊几句,但王爷已经转换了话题,只秦雷悠悠道:“十八盘上的朋友怎样了?”
“上午攻了一阵,但咱们的援军一上来,便退下了。”沈青赶紧回话道:“他们没有攻城器械,也就发动不起有效地进攻,看起来士气低落的紧。”
望着逐渐黯淡下来的羊肠山路,秦雷紧一紧大氅,轻笑道:“但愿他们带了足够的干粮。”说着提高声调道:“严防死守,不许放一个齐军过来。”
“是。”众将齐声领命,有人小声问道:“要是有谈判的呢?”
“三天之后再说。”秦雷转身下了城楼,轻飘飘丢下一句道:“到时候比较好谈。”众将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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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沈青为他准备的房间,秦雷脱下脏兮兮的战袍,洗了个难得的热水澡,待从澡盆里出来时,外面已经繁星满天了。
穿一身干净的棉袍,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感觉身子有些发沉,脖子也十分酸痛,看面前的石敢也有些重影,使劲摇摇头,轻声道:“什么事?”喉咙一阵阵的刺痛,声音也有些嘶哑。
“王爷您没事儿吧?”石敢沉声道:“怎么看着有些微恙呢?”
烦躁的摆摆手,秦雷闭眼道:“没啥,就是这俩月累的,少废话,说完正事睡一觉就好了。”
“是。”石敢赶紧禀报道:“一刻钟前,终于将羊肠坪的残敌肃清了,共俘获齐军七千五百余名,罗将军请示王爷,该如何处置?”
“他们什么意见?”秦雷伸手指指床上,嘶声道:“给我拿床褥子盖盖,有点冷。”
看一眼屋里两个大炭盆烧得正旺,石敢无声的叹口气,便将床上的褥子取来,一边轻手轻脚的给王爷盖上,一边小声道:“几位将军的意见也不同意,罗将军和车将军想带回去开矿,徐将军和李将军嫌麻烦,想直接坑了。”无意间触到王爷的皮肤,石敢低呼一声道:“这么烫……”
“杀俘不详,留在这费粮,都不妥。”微微晃动下脑袋,脖子便咯吱吱的**响,秦雷长舒口气道:“告诉罗云,把俘虏全撵到十八盘去,让辛稼奘替咱们烦去。”
“是。”石敢轻声应下,又禀报道:“还有一桩,连坪上带堡里的军营,最多只能容纳七万人,其余人今晚要露营。大殿下请问,明天需不需要修建营房?”
秦雷点点头,轻声道:“要建,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了,全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