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权主作者:谢千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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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看书的殷不器依然衣冠楚楚,然而,在此时,良好的姿仪与华服锦衣只衬得他越发地形容憔悴。在殷野白的二子女中,他的容貌与殷野白最为肖似,继承了父亲的英俊面目,也承袭了母亲身上那点儿翡翠透寒的气质。
殷野白自问对待三个孩子并没有感情上的偏爱,面对现实,他也必须承认小儿子是长得最英俊漂亮的个。
被开门声惊动的殷不器并不慌忙,合上手里的书籍,好整以暇地回头。当他看见往屋里走的人是殷野白时,这才慌忙从床上起身,仓促放下书本,往前急促走了两步,又生生刹住脚步,张了张嘴:“爸……父王。”从他发现殷野白到起身的短短五秒钟时间,原本沉静无波的双眼就变得赤红,泪水欲落不落。
殷野白在他的寝室中央停步,没有靠近座椅和沙发,显然是不打算长谈。
看着殷不器憋得红通通的双眼,隐带丝可怜的憔悴玉容,他并没有想象中的心疼,反而生起股说不出的愤怒与恶心。殷不器出生的时候,云台宫正处在政斗最激烈的那十年里,可是,他再是忙碌,也会每星期抽空过问子女的起居课业,带着孩子们游戏。他还记得殷不器点点长大的可爱模样,那明明是个心地善良、感情真挚的孩子,怎么就变得这样丧心病狂?!
“你想要什么,可以告诉我。——我未必不能给你。”殷野白劈头盖脸地说。
云台宫世子的位置,确实只有个。可世界上也不止个x国,那苍茫星海中也不止个地球文明!云台宫的星际开拓计划已经筹谋了近七十年,殷野白没有开疆扩土的欲望,在位期间直都只是默默执行着韬晦养息的计划,那片拥有无限荣光与未来的星海,他预备留待后人。
可是,倘若现实是长子已有的,幼子也想要,作为父亲的殷野白若不愿厚此薄彼,提前步重开征途又如何?与幼子弑父的残忍事件相比,他宁愿夙夜征伐登临星际。
他的选择殷不器不知道,殷不器的野望他也未察觉。殷野白自觉是个好父亲,却遭受了不孝子的残忍背叛,这让他尤其地觉得愤怒!——若我暴戾,苛刻,昏聩,疯狂,你勾结外人暗杀我,我赞你声大义灭亲。如今我哪点儿对不起你?你竟然为权位杀我!且那权位我未必不能给你!
殷野白选择在夜里来见殷不器,殷不器就已经猜测到自己的下场了。
他的父亲不了解他,他却很了解自己的父亲。他的父亲,有世界上最温软的心肠,也有世界上最残忍的脾性,喜欢你的时候,天上的星星都能摘下来给你,旦不喜欢了,什么过往情谊骨血亲情都是笑话!
其实,那夜殷野白没有死,他就知道自己很难逃得过今日。杀妻杀子,不过是期盼殷野白能看在他妻子皆亡、孤苦伶伶地份上饶他命。再者,他已经坏了事,再没了妻儿,对世子也不会再有威胁,他也希望兄长能撑起友爱兄弟的道德面具,伸手捞他把。
这孤注掷的疯狂也没能打乱殷野白的理智,他并未对殷不器生起丝怜悯,有的只是愤怒与厌恶。
看着殷不器瞬间瘫软在地的难看模样,殷野白愤怒之余,还有丝羞于承认的恨恼。他简直不愿相信,眼前这个长得冠冕堂皇衣冠楚楚的畜生,竟然是自己的儿子!他原本冷冰冰的脸色有了丝裂痕,刻板的声线几乎听不出他的情绪:“男子汉大丈夫,生不得九鼎食,死当九鼎烹!此事败露,你若堂堂正正说句知错,我念你痴儿不知所谓,行事偶有失格,我敬你心不甘半生磊落,饶你命又如何!你竟杀妻鸩子,巧言令色!我不怪你把兄长父亲天下人都当傻子,我只问你,燕妃与你少年夫妻,情深义重,你那儿子刚满百日,连个名字都没有,你是人还是畜生,就敢这么杀了?虎毒还不食子呐!殷不器,你连畜生都不如!”
大约是不愿被门外侍卫听见动静,殷野白在训斥殷不器时刻意压低了声音,因为愤怒,他贯沉稳的语速不自觉地加快,终于将胸臆间反反复复藏了好几天的话口气喷出,殷不器都没有醒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