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杨寓真想为朝廷增加收入出发,拿蜀王开刀,倒不失一个好的突破口。这也和永乐最初削藩的想法是基本一致的。
因为自皇帝下令将辽东原辽王田产都交由辽宁布政使后,诸藩之中,数蜀王最多,民怨最大。
可惜的是,杨寓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想将掌管户部的蜀王朱椿和刑部的蹇义都排挤出朝堂,独占中枢。
蜀王得知杨寓要在四川推行摊丁入亩后,一方面找到和四川籍大佬、刑部左尚书蹇义从中说项,想暂缓几年再推行,另一方面将田产进行析分,转移到几个儿子甚至儿女亲家名下。
没想到这正好给杨寓以口实,把阻挠推行新政的罪名安在朱椿和蹇义身上,逼得一向老实巴交的謇义退出了朝堂,主动申请发配,去了西域,充当安西和北庭两地巡按史。
朱椿也吓得从此唯杨寓马首是瞻,甘愿降为户部右尚书,向四川布政使上交了一百万亩田产。
眼看杨寓把魔掌伸向刑部和户部,有两个人站了出来和杨寓唱反调。
一个是在刑部担任右尚书的肃王朱楧虽说上位为左尚书。因看不惯杨寓的嚣张气焰,他抓住了杨寓的把柄,派人到南洋打杨寓的小报告,说杨寓儿子借摊丁入亩新政,在外大肆收受豪绅大户贿赂,请求永乐撤换首辅。
另一人就是老朱当年钦点的北榜状元、户部右尚书韩克忠。他本是山东人,上位为户部左尚书后,已经俨然成为北方士子的领袖,带着一些北方籍的官员和杨寓对着干。
看来饱读圣贤书和结党一点也不矛盾,好多读书人都读的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咬起人来比狗还凶狠,比狗还有思路,比狗还有谋略。
杨寓这时也不在四川推行新政了,又提出在山东推行新政,借机打击以韩克忠为首的北方籍大臣。
于是,杨寓和和户部右尚书韩克忠都派人飘洋过海告来告洋状,打对方的小报告,互相攻讦。一个说对方阻挠在山东推行新政,一个说对方想控制户部,进而控制大明财富。
无论如何,永乐不想回内地了操那些淡心了,他不可能当大明一辈子保姆,还吃力不讨好。
不管怎么样,在他离开应天后,整个朝堂是基本稳定的。江淮、河南和北平三地的战争创伤已经基本抹平,山东也正在恢复,大明财政收入因为有了辽东的入项,已经达到了两千五百万两银子。
杨寓虽说有借新政打击政敌之嫌,也在永乐的预期之内。
如果杨寓不整点手腕,那些大臣没有几个是省油的灯。如果想让应天朝堂能够正常运转,还真需要一个像杨寓这样的人。孔夫子是圣人,他能治国吗?观音菩萨是圣人,她能治国吗?
至于杨寓打击亲王、收拾宗室,永乐感谢他还来不及哩。毕竟大明宗室越来越少,大明财政负担越来越轻。杨寓收拾宗室,其实充当了永乐的白手套,为永乐背了锅。
至于杨寓儿子狐假虎威、中饱私囊,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大凡衙内都有这些臭毛病,都喜欢充当权钱交易的中介,他那几个舅官在辽东比这还过分哩!
总之,永乐觉得,杨寓还是一个比较称职的推磨人。
他也只能继续坚持用人不疑的原则,再观察观察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