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得意是不是?”她的眼眶泛红,却咬紧牙关不让情绪泄露半分。
“当然了,你是江津屿,江家的太子爷,什么都有,所以才能睥睨一切。但我呢?我是个女人,我没有选择。你知?道作为女?人要在这个社会对抗的是什么吗?”
她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却比任何时候都更有力。
“又有哪个女?人会愿意用?自?己?的婚姻作为筹码?”
她迎上江津屿的目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最深处碾磨而出?。
“我只能出?此下策。我绝不能让霍彦廷那个老东西得逞,带着他那狗/杂/种抢走外公的东西,把我和妹妹赶出?秦家。秦氏,是我外公一手打下的家业,也?是我妹妹唯一的庇护。我必须守住!”
她的手指无?声地?掐进桌沿,指节泛着青白,仿佛要将所有的不甘和愤怒都揉进木质的纹理里。可她的眼神,却像是暴雨中挺立的青竹,带着一种令人心?惊的坚韧。
江津屿看着她。
第一次没有冷笑,没有讽刺。目光深深落在她脸上,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人。
一阵混乱的脚步声和喊叫从门外传来。
秦丽婉拉开房门,拉住一个正在奔跑的下人,冷言道,“发生什么事?了?”
“大小姐,庭院出?事?了!马蜂……二小姐和小少爷都被?咬了,还有那位跟着江公子来的小姐,也?伤得不轻。”
江津屿的脸色瞬间变了。
秦丽婉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经大步冲了出?去。
两人一路疾行到庭院深处,眼前的场景登时令秦丽婉失了血色。
庭院里一片混乱。霍子昂躺在地?上哀嚎,像一头被?宰的猪,身上密密麻麻都是马蜂蛰过的红肿。而在不远处,苏却紧紧护着金毛和秦家二小姐,用?自?己?的背硬生生扛下了蜂群的攻击。
她虽然聪明地?用?湿衣服驱赶蜂群,让伤势不至于太重,但?背上的斑痕还是触目惊心?。
江津屿平日里的从容冷静荡然无?存。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苏却身边,将她扶了起来。
“怎么样?”
他的声音低哑,夹杂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紧张。
苏却第一反应却不是自?己?,而是转头看向金毛和白色人影,“狗狗和小妹妹没事?吧?”
“没有,你都护住了。”
“那就好,不枉我白遭这个罪。”
她的语气带着点强撑的轻快,刚一说完,身子便?轻轻一颤。
江津屿扶着她的手不觉收紧了几分,“别乱动?。”
苏却强撑着点了点头,却突然一顿,视线飘向江津屿的脸。
她盯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像是想从他那里汲取一点安慰,却在这一瞬间突然绷不住了。
她嘴巴一扁,眼圈瞬间红了,委屈得像小女?孩在撒娇。
“江津屿,我……我真的好痛啊。”
那是卸掉了所有伪装,毫无?防备的真实。
江津屿的瞳孔一缩,心?脏像是被?人用?力攥了一下。
他低下头,声音放得很轻,像是怕惊到她,“别怕,痛就哭出?来,我在这儿。”
苏却眨了眨眼睛,眼眶中盛满的泪珠终究还是滚落下来,砸在他的手上。
那么烫。
江津屿不知?为何,心?底涌起一阵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
可还未待他有所动?作,苏却眼神突然涣散开来,头一歪,彻底晕了过去。
“苏却!”他迅速伸手稳住她,发现她的脸色比刚才更白了,呼吸也?浅得几乎听不见。
江津屿的冷静瞬间被?击碎。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声音难掩慌乱,“别睡,苏却!撑住!”
她没有回应,只是无?力地?靠在他怀里。
江津屿二话不说,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转身时,他的目光掠过苏却背后触目惊心?的伤痕,又扫到霍子昂手边的皮鞭,眼神陡然变得阴鸷可怕。
他看向还在地?上打滚的霍子昂,声音冷得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
“你最好祈祷她没事?,否则你们父子,都别想再?在燕北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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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的灯光熄灭,医生解下口罩走了出?来。
“她的应对很得当。我们已经把残留的蜂针全部拔除并做了冷敷,还注射了抗过敏药物和皮质类固醇。一会儿她醒了后,可能会有些乏力,但?应该没有大碍。”
江津屿绷着的神经稍稍松弛,但?目光依然不离病房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