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
是她先扯开他的领带, 还是他以沉沉喘息回应?
酒店套房里,缎面床单褶皱凌乱,银色的月光落在?肩胛, 像是碎了一地的星光。夜色透过窗帘的缝隙落进来,映出暧昧的影子。
室外是隆冬的夜色, 而室内温度高得让人喘不过气。
苏却的指尖滑过江津屿的锁骨, 一点一点下滑。
江津屿没?动?, 他就这样半倚在?床头,任由她掌控。
他的西装已经被扯落, 领带被她紧紧攥在?手里。银色的金属链扣住他的手腕,冷冰冰地勒出一抹红痕。
她将他的手举过头顶, 抵在?床板上。
江津屿笑了,嗓音低哑,带着被挑起兴致后的喘息:“要这么玩吗?”
他并不抗拒,甚至觉得有些意?思。
苏却没?回话,跪坐在?他身上, 沿着他的颈侧缓慢地吻下去。她的动?作带着些恶意?的试探,到了喉结处,故意?用?牙齿碾过。
“你倒是……”江津屿看着她,笑意?更?深,“挺不客气的。”
“闭嘴。”
她的声音有些发哑, 生-涩地学习如何主导这一切。
她压着他的肩膀,自己缓缓坐下去, 眼尾激出了些许泪涿。江津屿的手腕被束缚着, 无法触碰她,只能仰头看着她动?作。
毕竟是第一次,仅仅是开头便已经让苏却非常难受, 但她却不服输,变着法子尝试。
江津屿被她整得头皮发麻,“乖……别磨蹭了……”
被他嫌弃慢,苏却正打算回嘴,突然意?识到他的磨蹭意?有所指。
原来他忍得很辛苦。
正好她想折磨他。
她的腰线一点点往前倾,鼻尖轻擦着他的脸,气息缭拨。
江津屿被她逼得额角汗渗,“别这么紧……放松……”
潮汐起落,一次次冲刷着岸线,寸寸逼近,最终吞没?。
她恨他,可她的身体比她更?诚实。
春雷在?耳边炸开,山涧里淙淙溪流,冲刷着礁石,愈发湍急。
“嘶——”
江津屿猛地仰头,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整个人都被逼到了临界点。
苏却眯起眼,手心压着他,逼他忍耐。
她故意?耗尽他的体力,一点点折磨他的耐性,一次次把他推到极限,却不让他得到彻底的释放。
她就是要用?这样的方式,掌控他,征服他,惩罚他。
可江津屿却甘之如饴,哪怕有无数次机会?反抗,却仍旧隐忍着,任由她恣意?,任由她支配。
她折腾了太久,两人汗流交潺,气息凌乱到极致,直到最后的临界点,江津屿终于忍无可忍,猛地挣脱束缚——
她本?以为会?是一场权力的反转,暴风骤雨来势汹汹。苏却本?能地想躲,可被他轻易按住后背。
“苏却,让我抱抱你。”
他轻轻地托住她,不急不躁,掌心贴在?她的脊骨上,脸贴在?她的小?复上。
苏却怔住。
——她本?该让他臣服的。
可为什么,现在?倒是她快被温柔溺毙?
江津屿仰起头,看着怔忪的她轻轻一笑,撑起了身子,凑近。
一个极其温柔的触感?,落在?她的鼻尖上。
“我爱你,苏却。”
然后,他闭上了眼,彻底睡死过去。
如同台风过境过的房间突然静了下来,但苏却只感?觉到震耳欲聋的吵闹。
心脏跳得好快,似乎要跳出胸腔。
药效发作得比她预想的还要快。
她闭了闭眼,喉咙发干,浑身的骨头像是被拆了一遍,止不住的酸疼。她调整着呼吸,等体力稍微恢复了些,才轻手轻脚地起身。
刚一落地,她的腿便不听使唤,膝盖一软,整个人跌坐回了床上。
她心头一惊,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江津屿——
他还睡着。
浓密的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眉头松开,睡颜沉静,少了清醒时的冷冽与锋利,那身高高在?上的骄矜消蚀,只留少年般的纯真安然。
苏却的目光落在?他的手腕上。
……断成几?截的碎片,泛着金属的冷光。
程燕回给?的到底是什么劣质货?
可即使是劣质的,还是留下了红痕,甚至在?挣脱时,磨破了一圈皮,渗出淡淡的血丝。
她扶着床头,缓慢地站起身,踉踉跄跄地走到酒店抽屉里翻找。
嘶——
下面的酸软感?让她皱了皱眉。
……果然是作孽。
好不容易找到酒店配置医药包,她拆开创口贴,回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拉起江津屿的手腕,把那处破皮的地方贴好。
动?作极轻,生怕吵醒他。
她不愿承认,刚才的那个吻,让她有一瞬间的怔然。
明?明?是她用?尽力气想要折磨他、羞辱他,甚至想让他求饶、狼狈,可到最后,她却像是被温柔反噬的人。
……会不会是她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