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外的露台上,楼观山正站在那儿?,垂眸听着电话,看样子是在谈工作。
她的退路,暂时断了。
苏却心里有些烦躁,想着要?么给楼观山发个信息,告诉他自己?先?走,可对面那个人显然?没打?算放过她。
她刚一低头去摸手机,一只手忽然?扣住她的下巴,将?她看向窗外的视线强行拉了回来。
指腹温热,带着毫不掩饰的占有欲,逼着她的世界里只能有他。
江津屿黑沉沉的目光锁着她,嗓音微低,带着压抑的危险气息。
“我在这,你还敢看别的男人?”
苏却怔了一下,随即冷笑,眼底带了点嘲讽:“江先?生这话有点可笑,我看谁需要?向你报备吗?”
她抬手想推开他,可他手上的力道未曾松懈,反而更加收紧了一分,眸色深沉得像要?将?她整个人吞进去:“你不看看自己?现?在的处境,嗯?”
这句话实在太熟悉了,带着逼仄的压迫感,让苏却恍然?回到三年前?。
她本想着要?么装作不认识到底,要?么好好体面告别,总之不想再将?自己卷进去。
她不再挣扎,静静地看着他。
江津屿盯着她片刻,才缓缓放开手,向后靠向椅背,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她的神色。
咖啡厅里放着的交响乐正好到间奏期间,空气间突然?静默了下来。
“三年了,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这个问题像一把?刀,剜在她心上。
一千多个夜晚,她在梦里见过他无数次。可当他真正站在面前?,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没有。”
苏却的声音很轻,如随意拂过夜色的风,毫无重量。
“不过是三个月的交情,都过去三年了,早忘了。”
“咔嚓”一声,酒杯在他的手中碎裂,琥珀色的酒液溅落在雪白的桌布上,碎片四散。
苏却的睫毛不住颤了一下。
她闭上眼,像是认命,又像是疲倦。
侍者匆匆赶来收拾碎片,江津屿低声说了句“抱歉”。声音倒是平静,只是那双眼睛,像是结了一层寒冰。
“先?生,您的手……”
江津屿低头看了一眼。
指缝间,一道深深的血痕蜿蜒而下,红色的血珠从掌心渗出,在雪白的骨节间晕染开来,与酒液交融,渲染出一片猩红。
他仿佛察觉不到疼痛,语气平静得近乎漠然?:“没事。”
他本打?算背过手去,却有人率先?扣住了他的腕。
江津屿的动作微顿,看向这只手的主?人,眼神倏地深了几分。
“你还管我的死活?”
“毕竟是因为我受的伤。”
苏却低声回道,从包里拿出创口贴,拆开,伸手替他包扎。
江津屿垂眸,看着她低头认真贴创口贴的模样,指尖熟练地抚平边角,没有一丝褶皱,像是曾经做过无数次的事。
他的瞳色深了几分。
三年前?的那个夜晚,药效散去后,他睁开眼睛,手腕上贴着的创口贴,就是这样,一丝不苟地贴在破皮的伤痕上。
她到底在想什么?
如果?真的决绝到要?走,又何必留下一丝怜悯?
如果?真的无情到可以抛弃过去,又为什么此?刻还能如此?自然?地替他贴上这该死的创口贴?
“你到底在想什么?”
他的嗓音低哑,带着隐忍的愤怒,盯着她的眼神仿佛要?将?她剖开,窥探她所有的秘密。
苏却垂下眼睫,思索了几秒,随后轻声道:“不想纠缠过去。”
她顿了顿,像是在权衡措辞,才接着道:“听说你要?在英国长待,未来难免会遇到。不如……别把?过去的事闹得太难看。我们,好聚好散,当个朋友?”
“朋友?”
他重复了一遍,像是听见了什么可笑的笑话。
“苏小姐,你以为自己?是什么身份,也配做我的朋友?”
他说得太过随意,像是在陈述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甚至不屑于讽刺,只是单纯地指出他们之间的地位悬殊。
苏却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却仍旧维持着表面的淡定,扬起一抹笑意:“对,江先?生身边从不缺朋友,不缺女人,那我还是走吧。”
她正准备起身,膝盖却被一股力道狠狠抵住。
江津屿依旧坐在椅子上,姿态随意,却不动声色地往前?一倾,膝盖压着她的大腿,直接堵死了她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