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这晚,江宝嫦一直熬到四更天,选出答得最好的三份卷子,写好批语,看着陆恒一笔一划地誊上去,方才安歇。
陆恒感激不尽,侧躺到江宝嫦身后,一只手伸进里衣,轻轻r0u动微冷的小腹,另一只手垫在她颈下,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低声道:“宝嫦,咱们两个的礼衣已经做得差不多了,明日我让内侍省一起送过来,你先试一试,若是有不合适的地方,再改也来得及。”
江宝嫦被火热的手掌焐得隐隐出汗,轻轻“嗯”了一声,握着颈边的手臂往后靠了靠,调整出一个舒服的姿势,放松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陆恒轻手轻脚地起身,往江宝嫦怀里塞了一个小手炉,掖好被角,这才洗漱更衣,前往文德殿主持殿试。
不多时,十二名小太监手捧帝后所穿的衣袍、冠冕、玉带、朝靴、凤履等物,在大太监的带领下,沿着狭长的g0ng道走向椒房g0ng。
捧着皇后礼衣的小太监名叫小顺子,进g0ng五六年,攒了一点儿银子,又幸运地躲过金莲军的屠杀,通过贿赂大太监,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个露脸的机会,兴奋得眉飞sE舞。
他趁大太监不注意,扭头跟同乡小安子小声道:“听说皇后娘娘为人和气,出手阔绰,兄弟,你说咱们这一趟,能得多少赏银?”
小安子心不在焉地望着龙袍上的五彩云纹,道:“我也不知道。”
小顺子看看他手里的龙袍,又看看自己手里的凤袍,赞道:“造办处的绣娘手上的功夫是越发好了,你瞧瞧这凤凰,鲜亮得像是要飞出来似的,再瞧瞧这眼睛……”
大太监停住脚步,转身喝道:“鬼鬼祟祟的狗东西,在那儿嘀咕什么呢?还不快走?”
小顺子缩了缩肩膀,正要答应,也不知怎么的被小安子狠狠撞了一下,“哎呦”叫出声,连着手里的托盘一并摔倒在地。
小安子也倒在他身边,龙袍和凤袍搅成一团,繁复的衣带和配饰纠缠盘绕,“叮叮当当”的珠玉撞击声不绝于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大太监B0然大怒,冲上前一手一个揪住小顺子和小安子的耳朵,嗓音尖利地喝骂道:“狗奴才,连衣裳都端不好,长这几只爪子是用来刨地的吗?还不快捡起来,归整利落!等咱家禀明皇后娘娘,看她怎么发落你们!”
小顺子捂住耳朵,疼得眼泪都流出来,叫道:“公公饶命!公公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了!”
小安子闷不吭声地跪在地上整理礼衣,忽然像见了鬼似的,一PGU往后坐,指着龙袍前襟上的金龙大叫道:“血!有血啊!”
大太监转过头,看见那条活灵活现的金龙睁着乌黑的眼睛,龙身上东一块西一块泛出刺目的血sE,连周遭的祥云都变为血红,大惊失sE,连忙冲过去抱起龙袍,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奴才……奴才也不知道,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啊!”小安子吓得不住磕头,“奴才什么都不知道,求公公明察啊!”
小顺子抹抹眼泪,拿起凤袍翻到正面,惊骇得几乎昏Si过去:“公公,这里也有血!”
众人看得分明,凤袍上所绣的彩凤睁着暗红sE的眼睛,缓缓流下两道血泪。
很显然,龙鳞上的血渍,全都由此而来。
大太监只觉毛骨悚然,喃喃道:“龙凤相争,凤凰泣血……这、这分明是大凶之兆啊!”
陆恒下朝回来的时候,这个对江宝嫦不利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后g0ng上下议论纷纷,越传越玄。
他Y沉着脸道:“什么凤凰泣血?此事摆明了是有人坐不住,在背后装神弄鬼!传令下去,让淳于越把所有经手过礼衣的g0ng人全都拘起来,给我一查到底!”
“子隐,礼衣的制作过程极为繁琐,经手的g0ng人少说也有几十个,依着我的意思,查是要查,却不必牵连那么多人。若是兴师动众,闹得人人自危,最后却查不出什么,难免落人口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