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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1 / 2)

用宿命的心情关上门。转身,映入麦迪眼帘的,是两张忍耐而痛苦的脸。陈垦是焦灼,是烦躁。是男人勃起之后,阴茎还没有投入它向往的空间,却又腾不开手自己解决那种带着巨大破坏力和压迫感的典型强忍。

颤抖得像秋风中瑟缩木叶的杨家明闭着眼睛,躺在陈垦怀中。赤裸的身体肌肤泛着美艳到极点的嫣红,似乎很想蜷曲起来,却又整个人向后绷紧如惊险的弓弦,样子非常陌生…弧线漂亮尺寸骄人的阴茎已经充分勃起,是黑洞般吸引一切能量和物质的神秘力量。

同时,偏又很矛盾地拥有奇特的威慑力。麦迪几乎从来没有看见过家明冰雪般幽冷宁静、或者散发淡淡温暖的微笑表情里,掺杂欲望。但此刻,他偏偏就是挣扎在汹涌的欲望里,羞耻,苦闷:进攻没有机会、又已经无路可退。

麦迪突然想明白,几个月前,魏曼为什么会逃往随时有生命危险的地震灾区…亲眼见证世界上没有男人禁得起杨家明的诱惑,实在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这两个喘息着的男人。仅仅两个人而已。却生生创造了一个热带风暴中心般的低气压漩涡。

听见门轻轻响声,和略微有些迟疑的熟悉脚步,家明没有睁开眼,微微抽搐一下,发出梦呓般轻声:“小麦,不要进来…你快走。”

此时,杨家明的心神乱得就像后现代艺术涂鸦墙上淋漓的墨汁。他没办法讲清楚,人为什么会陷进这样诡异的境地。更解释不了,明明是来道别,怎么会在这里诱惑麦迪念兹在兹的男人。

即使这样尴尬,生怕麦迪受伤害的强烈担忧还是很有效,让他神智清醒过来不少。喘息着挣开陈垦的怀抱,试图靠自己力量坐起来。

“我收拾好东西了,来叫你一起走。”当然看得懂杨家明的动作是想站起来,挡在自己前面。麦迪被这份善意感动。当还是差点咬破嘴唇,才能让说话声音像平时一样斯文从容,不显得尖锐生硬,更不能流露出凄凉。

这个男人,从来都是杨家明的。静静看着身体的狂潮渐渐退却,话语间神智开始清明的家明,陈垦忧心反而更强烈:刚才似乎有一段时间,家明的身体已经感受到男性正常欲望而勃起,那时他的苦闷,是痛恨被男人侵略而被迫接受屈辱的高潮。

如果他忙着一心维护麦迪,根本不考虑如何疏导,甚至可以完全压制身体需求,这幽闭的躯体,什么时候再次苏醒?

非强迫麦迪过来,绝对不是要让家明觉得内疚,或者遭逢意外。陈垦情愿混蛋,也要把局面推进得这样难堪,当然不是成心气自己,总有他的道理…还有谁比他知晓家明一切往事?陈垦早就弄清楚,扣住杨家明身心不得自由的死结,是恐惧和无力感;而他那种奇异玩世和纵欲态度的真正根源,是放弃,或者厌倦。

怕了家明刚才那种羞愤欲死却灿烂夺目的疲惫。如果一个男人的欲望被旁人毫无预警地撩拨起来,又不可能掌控局面,只等着成为另一个男人的泄欲对象,就会露出那种屈辱和苦闷。

曾经在麦迪的卧室里见识过被鞭笞后的杨家明蛰伏欲望暴起噬人,也享受过两个人水雾下柔柔亲吻孩子般宁静稚气的温存,将心比心,陈垦相信自己绝对没有看错:刚才,杨家明很不情愿身体感受到的潮汐,居然来自肠道深处前列腺体被插入阴茎激烈摩擦的刺激。

他的表情是那样空洞,和绝望。这是古代迷宫传说中旅人的绝望:辛苦挣扎走很久,以为已经可以看见或者起码接近日月光芒,结果,发现居然又回到火光森森的原处。

用尽所有自制力,麦迪到来之前,陈垦已经勉强让交媾动作终止,甚至已经把胀痛得快逼疯自己的阴茎从颤抖炽热肠道里褪出来。

其实,很想不顾一切,继续做下去。因为他清晰听见像孩子惊悸在噩梦中的细弱抽泣。换了其他任何一个男人被按倒在这里,陈垦都不会这么跟自己咆哮的血液过不去。

在床上看过多少人乞怜的表情,听到过更多满足的叹息和呻吟哭泣。强势惯了的男人当然知道,被插入的肠道会很快习惯入侵,也会有一种奇异的满足。

但,这个因亲吻和挑逗,如露滴牡丹般夺目绽开的人,是杨家明。最痛恨身体欲望被强制唤起的杨家明。即使不能拥有,陈垦也绝对不舍得毁灭摧折的杨家明。彼此沦陷在亲吻中,共同找到性的感觉,并不是过分行径。

但无视家明恐惧男人插入身体,倚仗他欠自己情分,不方便反抗,又投鼠忌器怕伤麦迪,就此一逞欲望,非要挑起他深处腺体接触点被动的欲望…陈垦敢像荆轲睨柱吞嬴、学诸葛回旗走懿,也敢面对打开保险随时击发的枪口揉身而上,但是他不敢做这么缺德的事情。或者说,是不屑。不屑让自己堕落到史迪文的逻辑…要不到一个人的情爱,就强制要他的情欲。

爱当然需要肉体接触,但不可以只是交欢,并妄想由情欲生出情感。爱可能来自一厢情愿的迷恋,但不能以此为理由掠夺…单方面的狂热也许值得同情,强制霸占令对方失去选择的自由,却是酷刑。

除了卑鄙无耻,没有其他形容词。爱,是可以自由地在所爱之人身心中漫游。陈垦霸道,却从不狂妄欺心。没有回头看刚走进来的麦迪,陈垦像聊家常那样,从容淡泊地问:“你知道杨家明痛恨被男人干?”强忍住战栗,麦迪默默点头。

“那你觉得谁让他干合适?你,还是我?”陈垦不需要作出强悍姿态,自然而然就会拥有不容强辩的冷静和凌厉。吓了一跳,麦迪嗫嚅:“这…”“脱。赶快。”陈垦不耐烦地命令。所有的自制力,都拿来压制内心马上就要突破桎梏的狂兽。

根本没有耐心详尽说明此刻不得已的情形,或者慢慢温和劝诫。看清楚陈垦眼角余光瞟向家明时,那身不由己的疼怜。和没处用力气的苦恼。心一酸。尽管如此,麦迪还是很快服从陈垦不容置辩的命令,顺从脱衣服。

“过来…快。”陈垦抬手示意,让麦迪移动到他人不离开沙发能够到的位置。也就是电光火石一刹那,刚刚靠近阔大沙发上两个人的麦迪,已经被猛推倒,躺卧在喘息正逐渐恢复悠长着的家明身边。

然后,一个突然放得很轻的声音尾随过来,紧贴在耳朵后。近得能清晰感受到说话时候唇齿间透出来的湿润气息:“吻他…你肯定会接吻吧?”

近在咫尺的面孔,属于小麦。呆呆凝视面前不像平时阳光清澈,准确地说是有一点忧伤的脸,被身体内熟悉又陌生的喧嚣所苦的家明难受极了。还有什么比亲眼参观自己心爱的人温情被另一个男人无情熄灭,更叫一个男人觉得难耐?

他甚至没有费力去怒斥陈垦…晚了。如果杨家明不是自以为可以用身体服侍交换陈垦一点伪饰的温情,不会把局面弄得这么狼狈。他会错,是因为他羡慕,却从来不懂麦迪本性里面那种云淡风轻,只懂肉欲的算计。

可怕的是这一次,算错了陈垦的决断。肛门被撕裂是自取其辱,他不怨恨。他只是绝望。挣扎回到父亲的国度,幸运地认识魏曼与麦迪。默默依恋小麦的稳定温馨,依赖他的善意,顺便含笑欣赏喝彩魏曼的勇猛无畏,总算活得貌似接近正常。

可自从爱上陈垦,小麦的心就乱了。凄惶、自伤,快要渐渐失去那种坚韧清朗的力量…这柔和的力量像空气一样不容易察觉,却无所不在,是残缺灵魂不可或缺的滋养源泉。

帮助小麦真正享受陈垦高潮的那个夜晚,家明已经看清楚,陈垦根本不需要麦迪,他对麦迪,顶多是淡淡温情的喜悦关怀。这世界上最需要麦迪快乐的人,是杨家明。直到此刻,他都不知道,自己对小麦的这种奇异心事算不算是爱。

他只知道,必须尽一切力量,让小麦重新微笑。直到有一天,麦迪又能带着他那海蓝云天的温煦笑容,把噩梦中的人摇醒,轻轻拍着手,温暖地问一句:“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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