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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杜若拽着樊灵枢朝树后一闪,红眼的狮子扑了个空,一爪挠在了树干上。
“注意身后!”樊灵枢出声提醒,杜若想也没想朝后刺出一剑,当即将另一头发狂的豹子捅个对穿。她背靠大树,横剑在两人身前,气势凌厉地盯着蠢蠢欲动的几只妖兽。
“到底是什么情况?最近怎么总惹上这些发疯的野兽!这些是还未化形的妖修么?”说话间,杜若又扫出一道光芒,将欲扑上前的狮子震开。
樊灵枢紧紧盯着那些妖兽血红的眼睛,谨慎道:“这些动物有古怪,不像是修炼出灵识的妖修。”
“管他是什么!杀了再说!”杜若猛提一口气翩然飞掠出去,手起刀落,鲜血四溅。樊灵枢靠在树干看着她,觉得这小丫头还是太暴力了点,鲜血淋漓地看着怪恶心的。
不一会儿,地上已经趴了五条妖兽尸体。杜若擦拭着鲛愿,问樊灵枢:“没事吧?我们继续赶路?”
“嗯……我是没什么事。”孔雀嫌弃地瞥了一眼还冒着热气的动物,心事重重道:“可是你不觉得奇怪吗,好端端地,哪来的这些怪物?我们一路走来已经碰到好几次了。现在看来,最开始攻击你的那条蜈蚣也很可疑。”
杜若闻言心里也有些压抑,猜测道:“会不会是狂化的野兽?也许是凡人们做了什么惹怒天帝的事,天帝降灾人间,又恰巧被我们碰上。”
“就凭这小猫两三只的规模,怎么可能跟天帝老人家有关?你太小瞧他了吧。”
杜若被噎了一下,目光掠过那巨石一般隆起的“小猫”尸体,嘟囔道:“怎么,你对天帝很了解吗?你见过他?”
“我……当然没见过。”樊灵枢一振衣袖,面色如常地朝前走去。
岚隐蛇窟地处偏僻,路途遥远,本来就需要好一番跋山涉水。可是樊灵枢近来却愈发懒散,奔波了一个月,他神色愈发恹恹,起先还喜欢逮着杜若插科打诨逗乐子,越往后便越蔫儿,每天最开心的时候是睡觉,其次是吃饭。
杜若瞧着他的样子有些担心,自从她强行催吐以来,原本并不挑食的人胃口越来越坏,有时对着吃食就只会干瞪眼,好像看就能看饱似的。若要逼他强吃,他便脸色一白,捂着胃干呕起来。愁得杜若揪着自己的头发,直想拔光这三千烦恼丝!
这还不算,两人这一路可谓多灾多难,三不五时就要与怪兽打上一架。饶是神仙也该筋疲力尽。于是,每当夜晚休息时,杜若便留几分神思,吐纳调息,暗自琢磨起什么功法口诀来。
这天早上,樊灵枢揉着眼睛坐起,一眼对上杜若喜笑颜开的脸。杜若神采奕奕,朝他伸出一只手:“灵枢,我功法大成了!快起来,姐姐带你飞!”
“什么功法大成……”清晨的脑子最是浑浑噩噩,樊灵枢还没睡饱,稀里糊涂地接过杜若递来的湿帕子。他匆匆洗漱一番,还没来得及整理一下睡乱了的衣袍,忽然,腰间搭上杜若的一只手,接着他的手也被她拉住,她让他搂紧自己,两人衣衫不整地抱成一团。
“抓紧了!”杜若扬声一笑,樊灵枢只觉身边景物飞速变幻,如倒退的浮光掠影,渐渐搅成一片模糊的光影色块。呼吸之间,二人已行出千里有余。
“身随念动”他立刻明白了杜若所说的功法大成是指什么,这与瞬移符咒不同,施法的同时不仅损耗灵力,还会损耗内力,一般的散妖修士都因修为尚浅而无法修习这门法术。换句话说,这是只有仙家可以使用的功法。杜若——她不知怎么开了窍,找回了曾经就会的本事。樊灵枢搂着杜若的手微微收紧,面色变得沉郁,他心中暗暗计较着:难道她……真的会一点一点记起过去吗?记起她曾经喜欢的人,记起……记起自己对她做的那件……不可原谅之事。
有了杜若法术的加持,剩下的路程只用了不到半月。站在岚隐山下,她精力充沛,仿佛意犹未尽似的。
“怎么样?我厉害吧。”杜若朝樊灵枢邀功,后者只是轻笑了一下,抬手揉小狗似的揉了揉她的脑袋。樊灵枢朝云遮雾罩的岚隐山望去,他眉头微蹙,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仿佛这山邪门得很。但是,他也确定,自己的雀翎就在此处,也许还不止一根。
就在樊灵枢还在思考要用什么借口进去蛇窟的时候,整座大山忽然发出簌簌声响,明明没有风,浓雾却像被吸入漩涡一般朝一个方向转动起来,接着,那叫人眼前朦胧的雾气渐渐消散,原本苍翠的岚隐山如同一夜入秋般换了样貌,露出它本来怪石嶙峋的样子来。
随着机关转动的声音,一块巨石缓缓下沉,露出隐藏的山洞。石壁上斑驳的小字已经看不清,只能隐约辨认出蛇的字样。那漆黑山洞中游出一条翠绿的小蛇,噗嗤一声化为人形,像个十几岁的小男孩。男孩相貌清秀,恭敬有礼道:“教主一早便叫我在此等候一位有缘人,今日蛇窟为您而开,教主诚心请您做客,请二位务必赏个薄面。”
闻言,樊灵枢哼笑一声,将计就计,握住杜若的手信步朝山洞走去。他说什么来着?这不,刚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可真是太邪门了。
', ' ')('杜若路过小男孩时战战兢兢,她一想到男孩的原型就觉得浑身发冷,于是,她更加捏紧樊灵枢的手,生怕男孩忽然变蛇似的,一边紧紧盯着他,一边以他为圆心,贴着樊灵枢绕了一个大弯过去。不知是不是杜若的偏见,那小男孩微弓着身,低眉顺目,可她就是觉得这条蛇精有些怪异,是那种让人浑身不舒服的怪。
与此同时,在蛇窟深处,曲折幽暗的隧道尽头,紫衣华服的教主忽然眯了眯眼。墙上火把明明灭灭,映照得一切都不太真实。他坐在高高的宝座上,斜撑着下巴微微一笑,火光照得他那张明丽的脸更加妖媚。
他闲闲地抬起一只手,圆滚滚的鸽子正在扑腾挣扎着,翅膀被他牢牢捏在手里。
阴冷的绿瞳幽幽望着鸽子,露出俯视蝼蚁般的怜悯。
“可怜的小鸟飞进了蛇窝,该怎么办才好呢?”
他开口,声音如湿冷油滑的蛇皮,透着一股渗人凉意。然后男人的嘴角缓缓勾起,伴着一声轻笑,小鸽子被随手丢开。角落里,一直静静盘踞着的黑磷大蟒突然张口蹿出,悄无声息地将那只小鸟吞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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