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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相对而言,还是比避孕套要难推广很多。
一方面,口服药不能避免性病传播,只能和固定伴侣之间使用。
另一方面,这种药有使用门槛。
坚信‘是药三分毒’以及‘激素都是坏东西’的部分人宁可体外射精也不会吃药,更何况这种药需要每天定时服用,定期停药,对于一部分懒得读说明书也懒得上闹钟吃药的人而言,显然是行不通的。
如今扬州的民政局在协调避孕的事情,想着法子解决弃婴和妇女难以自主生育权的问题。
在没有橡胶的情况下,做避孕套的难度和成本都在增加,毕竟这要接触敏感部位,不能马虎,而且本地并没有质量监督局可以检测新式产品是否对人体有害。
而口服短效避孕药虽然随着药业的恢复开始少量生产,但目前只供应于江银镇,而且为了防止倒买倒卖,必须实名登记和限量。
——这回倒不是成本的问题了。
是民政局、卫生局和参政院,一致对扬州的扫盲水平非常的不放心。
哪怕没有出现实际的情况,都能猜的到会发生什么。
在不了解口服药片的时候,会有幼儿、成年人当成糖果误服,会有妇女直接拆一板一口气吃二十颗以为就可以省事了。
作为长期在基层工作的政府人员,他们显然早就被事实教育过无数次了。
很多政策和福利想要给出来,第一步是提高全民的智商。
但如今江银的生育率也在不断升高,医疗压力也因此更加紧张。
所以这个问题必须要重视——
那就又要请出科研院的老朋友,也就是石墨烯了。
龙越在车上聊起这些事的时候,笑的一脸无奈。
他们找了个扬州本地人开的小馆子坐下,在点菜之后继续讨论车上的话题。
石墨烯作为一种纳米材料,本身轻薄稳定且性能完美,在2016年时就已经可以批量生产,用来制作轮胎等民用品了。
这种材料在一开始还有个名字叫做‘黑金’,毕竟性能完美但又造价昂贵。
但随着科技的不断升级,在2016年的时候,已经价格达到了每克十元以下的价格。
而到了2030年随着各领域的普及,这个材料的价格已经便宜到了三元以下。
“用石墨烯为基础材质来做套套,可能成本会稍微昂贵一点,而且如何塑形和封存也是个问题。”龙越把头发拂到耳后道:“龙老爷子一心让龙牧多学点东西,把这事扔给我来主持,平时科研所和医学院两边都跑不开,今儿也算跑出来偷偷摸鱼了——厉姐,你可千万别告诉龙爷爷。”
“龙牧这才十三还是十四啊……”厉栾尝着她的点心,皱眉道:“他现在的知识储备量可以说比镇子里的人加起来还多了,以后又不可能去哪留学,老爷子在想什么呢。”
“可能是想把衣钵都传下来吧。”龙越眼瞅着菜肴都已经上齐,笑着要了两份梅子酒:“他今年就该满十四岁了,2018年生的。”
“什么?龙牧还没满十四吗。”厉栾懵道:“柳恣一直以为这孩子十五六岁了——就他这个智商和谈吐,说是发育不良的十七岁我都信啊。”
龙越笑着和她闲聊,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表。
二零三二年二月二十一日,她要把这个日子记下来。
厉栾本身没有庆祝生日的习惯,这次原本是想拿这个借口请龙越吃饭,谢谢她对自己的照顾。
作为建设部长,她平时加班到深夜,吃饭也破不规律。
和龙越熟了以后,身体渐渐地好了很多。
“都二十七了啊。”厉栾尝了一口梅子酒,微微眯了眼睛:“劲儿还挺大。”
龙越抿了一口,好奇道:“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吗。”
厉栾并不知道她和柳恣私下交流过许多,只当她是个单纯又可爱的小姑娘,浅笑着拖长声音道:“还是会……怀念啊。”
她用的词是怀念。
“在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我爸爸把我当成天使一样,家里有两个房间给我放各种各样的小裙子。”厉栾拖着下巴晃着小巧的酒杯,眼神里含着复杂的情感,语气却有些陌生,仿佛在讨论另一个人:“他那时候,还会下大雪在校门口等我很久,整个人都被雪弄得跟雪人一样,连眉毛都是白色的,就为了给我递一份点心,然后坐飞机去国外谈事情。”
龙越静静地听着她回忆童年时美好的事情,仿佛能看见一个小女孩在把珍藏的火柴拿出来,反复地感受从前的美好。
然后发生了什么?
少女听得有些动容,显然也想起了自己外省的父母,轻声道:“我很抱歉。”
“你知道他已经去世了吗。”厉栾反而没有露出什么痛苦的神色,娴熟的把所有负面情绪都压在了心里深处,语气依旧轻巧:“他不是意外死亡,而是被杀死的。”
什么?!
龙越惊愕的握着筷子,只觉得这句话轻描淡写地让她后背发凉。
什么意思?
“我不是凶手,但大概知道凶手是谁。”厉栾慢慢道:“他从二楼阳台坠落,掉在了一片早就放好的钢针板上,然后在依旧活着有知觉的情况下,被一辆车来回碾了四次。”
她的声音冰冷而漠不关心,仿佛在讨论另一个人的死活,而不是那个在雪中等待着她的父亲。
“他死的很痛苦。但凶手已经找不到了。”
找不到?!
怎么会找不到?
龙越心想这事怎么可能呢,厉栾家里明显有高官背景,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压得下去啊?!
再说了,什么人能够疯狂到用这种方式去杀死一个人,这已经心理扭曲到什么地步了——而且厉栾她怎么可能这么平静啊。
她甚至下意识地去观察她的指尖和身体的其他部位。
连微微的颤抖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