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句俗话叫做,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不让喝酒,这帮家伙就会抱着成箱的雪碧还有芬达,替代酒水,也有抖机灵的家伙,往饮料瓶里灌啤酒。
试图蒙混过关。
平时卡的严也就算了,今天陈钧没打算再严抓。
不过,特殊时期,特殊对待吧。
陈钧瞅了一会,他自己干脆转身返回营里,反正看不见就当做啥事都没发生吧。
。。。。。。。。
当晚九点。
就在各单位晚点名时,连队里要退伍的老兵,情绪终于是抑制不住的爆发了。
陈钧,还有教导员何应涛两人,此时正站在营部三楼栏杆旁闲聊时。
坦克连的方向,突然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声音传来,高亢又沙哑的嘶吼响彻营区。
这家伙,大半夜突然搞出这种动静。
陈钧跟老何两人对望了一眼,脸色同时变了变,快步开始下楼。
退伍季最怕出意外,陈钧这几天,天天在营区溜达,找老兵闲聊就是怕出什么事。
坦克连还是在以前的老连队位置,紧挨着营部没多远。
声音突兀的传来,有不少营里的干部,纷纷跑出来查看情况。
李海瑶也没遇到过这种事,听到动静,她“噔噔噔”的从楼里跑出来,
来到营部门口时,恰好碰到陈钧和教导员两人匆忙离开。
她也跑过去跟着一起。
陈钧这时候,他可顾不上其他的事情了,迈开步子,来到坦克连连部。
平时雷打不动的执勤哨兵都没在这站了,全连的人都围在远处,撕心裂肺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传遍整个连部。
听到哭声。
陈钧止住了冲过去的脚步,何应涛也停止了身形。
两人对视一眼,悄悄站到不显眼的地方。
等李海瑶也跑过来时,她可没有这两个老油条有经验,直愣愣的就想跑过去。
被站在角落的陈钧,顺手将她拉到一边。
而后微微摇头,示意李海瑶不用靠的太近,营里没出事。
的确没出事,因为那嘶吼声距离的近了,只能听出无尽的不舍和一个兵的本色。
今晚的晚点名。
是这批要退的老兵,经历的最后一次点名了。
可能是气氛太压抑了吧,其中一名老兵没忍住汹涌的情绪,转身脱离队伍冲着远处大吼。
有一人没抑制住,整个连队剩下那些老兵情绪一下子被引爆了。
“哭,哭个屁的哭,特么的今晚老子就不说你们这群臭小子了,明天要走的时候,谁特么的都不许来送,不许叫我班长。”
“谁违抗命令,就趴地上做二十个俯卧撑。”
这是一位要走的班长,站在人群里大声训斥自己带出来的兵。
不远处。
也有一名要退的兵,被吼声感染,他眼眶通红的看向自己班长。
可他的班长,却咧着大嘴畅笑:“你可别给老子挤马尿啊,你丫终于滚蛋了,天天拖班里的后退,赶紧走,你在这可真是烦死我了。”
被骂的老兵呆呆点头,但他没看到,他那班长畅笑时,泪水早已夺眶而出。
那名老兵自己被骂的都没反应过来,刚刚还相当洒脱的班长,突然狠狠的抱着他,声音中哪还有半分笑意。
“妈的,你丫的走了,谁跟老子作对啊.”
那个哭声啊,听得陈钧都眼眶通红,何应涛沉默不语,他只是蹲在地上一根一根的抽着烟。
坦克连可是他以前带的连队,这些兵,大多都是以前二连的兵啊。
老何都认识并且熟悉。
烟头燃尽,何应涛像是毫无所觉般,怔怔的看着远处。
他知道坦克连不会出事,其实陈钧也知道,因为何应涛从坦克连刚被提起来。
这何胖子在连里威望不错,有那么多老兵维护着,谁敢在这节骨眼上找事,都不用营里处理。
光是以前二连的老兵,都能把想找事的源头给掐灭了。
站着看了一会,陈钧悄悄拉着李海瑶离开。
冷风拂面,退伍季的不舍,就像化成寒风般,吹的人心神疲惫。
“退伍的同志心里不舒服,舍不得军营,你要看开点啊,明天还要主持向军旗告别的仪式,先别想这些了,今晚好好休息吧。”
李海瑶感受到陈钧这会情绪不高,她轻声的安慰着。
“嗯,我没事。”
陈钧笑着点点头,他随即舒展下腰身道:“明天送完要走的同志,后天就是晋衔了,上面为尽快降低并消除退伍同志太多,带来的负面影响。”
“这些都安排到一起,等授衔结束,我就陪你回去一趟。”
“嗯。”
李海瑶闻言,她平静的点点下巴,不是不期待,而是一直在等着。
李海瑶没有劝说营里刚刚有这么多人退伍,会不会各方面工作不好开展啥的。
营里的工作若是需要处理,她可以等,也愿意等。
她要的,不过就是一句话而已。
第二天,也就是正式跨入十二月的第一天。
12月1日上午。
今天没有早操,起床哨声响起,各连长就安排人员洗漱,带队去食堂。
这一夜最平静,也是最不平静的一夜。
有人在平时最不喜欢走的巡逻道上,独自一人走了一夜。
直到天亮时,才猛然察觉。
有人在曾经执勤的地方,默默的站在那执勤,换了一个又一个执勤岗,只为将曾经站过的地方,最后再站一次。
也有人拉着战友,聊了一夜。
今天所有食堂的早饭只有一样,那就是羊肉饺子。
炊事班的同志连夜包的。
这次吃饭时间给了很长很长,从七点给到九点。
可当营区内广播中,驼铃声响起的时候,依然有不少战士不舍。
一直到迎完军旗,告别军旗,一直到点验完毕,一直到要离开的老兵即将乘车时。
众人回身望着熟悉的军营,望着自己留下青春的地方。
怔怔的驻足。
再见了,军营。
再见了,青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