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钧当即顿住了脚步,小心翼翼的伸头朝里瞄了一眼。
就这一眼,刚瞄上,陈钧就讪讪的走进去,因为旅长和政委都黑着脸,正瞅他呢。
“报告!!”
陈钧跨进办公室,一板一眼的立正,敬礼。
表面上看不出来有啥,他脑子里却在疯狂的分析,导致两位首长这种状态的源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钧刚才突然伸头进来看,把屋里两人也给整的猝不及防,缓过劲后,徐文生笑呵呵的抬手指了指桌子上的坛子和陶罐。
说道:“明天你该请假了吧?”
“去京都的时候把这些东西都稍上,等会回营直接带回去吧。”
“这,这多不合适啊。”
陈钧瞧着首长脸色已经缓和,他还寻思着不是因为自己呢。
当即扭头看着桌子上的坛子和陶罐,那家伙,嘴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他嘴上说着不合适,整个人却直接跑到桌子旁,目光灼灼的盯着礼物,酒坛比较大,整体呈土灰色,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有点类似国内某些地区,给女儿准备的女儿红那种感觉,坛子的封口还用泥浆封着呢。
对比酒坛,旁边放茶叶的陶罐,准确的说是玉罐,形状是仿制康熙御制款的瓜形和田玉罐状。
这玩意就小巧的多了,一只手拿两个玉罐都是轻松送送,距离的近了,可以看到罐口是用密腊封口的。
别看罐子块头小,也装不了多少东西。
这东西的要是论市场价的话,那可真不是陈钧凭借目前的人脉,能搞来的东西啊。
以前在陆院那会,室友沈从军的父亲,也托沈从军给自己带过一次类似封口的茶叶。
但那时候陈钧根本没法要,也不能要。
现在嘛.
陈钧转头看了眼两位首长,现在那必须笑纳啊。
要不然去李海瑶家里,真去超市买点粽子,糍粑,牛奶,方便面啥的过去,那估计丢人都能从京都直接丢到彭城了。
这事不传出去便罢,要是传出去,整个第一集团军的人,都要捂着脸。
主要是太特么丢人了。
看着陈钧一会盯着酒坛,一会又瞅瞅玉罐,陶军明只觉得自己胸口隐隐作痛。
他就那两坛家当,这下全出去了。
有点受不了这小子,这么直白的盯着自己私藏的好货,陶军明抬手敲了敲桌子,黑着脸问道:“你看够了没?”
“等会走了自然会让你带走,路上给老子慢点开车,要是把罐子颠破了,老子皮给你扒了。”
“是,放心吧旅长,我保证像保护自己一样的去保护罐子。”
陈钧也不敢继续盯着了,急忙从桌子旁起身,大声的回应道。
一听这话,旁边的政委摆摆手:“别瞎扯,什么像保护你自己一样,这不能混为一谈,主要是保护好罐子。”
“给你半个月的假,从年假里扣吧。”
“明天去李同志家里,到那要遵从少看,多听,该你说话的时候斟酌着点往外说。”
“只要那边老爷子不拍板,别人说啥不如意的话,都不要跟人家起争执,回来再说。”
“要是.要是在那真受点啥委屈,你多想想李海瑶同志在营里这几个月,人家人生地不熟的等着你。”
“受点委屈也是应该的,知道嘛?”
“是,政委,我明白。”
陈钧重重点头。
其实徐文生心里也知道,李海瑶那种家庭,怎么都不会为难陈钧这么一个孩子。
可有些时候为难的本意,并非是真的单纯为了为难你,人家家里的小公主说不回家就不回家了。
都是军人家庭,还不兴人家有点脾气?
挑女婿又不是挑古董,轻拿轻放的,有些事人家要真挑理问了,咱也得受着不是。
瞅着政委这边家长里短的都聊差不多了,坐在办公位置的陶军明接话道:“那什么,这事我和政委也就能帮你到这了。”
“营里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嘛?”
“报告,都准备好了。”
陈钧快速回应道。
“嗯,准备好就行,明天先请假把你这事解决了,旅里最近临近年关工作也比较多,一营那边你不在,要把所有工作都安排好。”
“明天八点半,总指挥会过去主持这次的晋衔大会,别的没啥交代了。”
“那个,就像政委刚才说的,去了京都要是受啥委屈别在人家家里摆你那性子,回来再说。”
“知道嘛?”
“是,旅长!!”
陈钧抬手敬礼,微微转动身躯,将军礼同样敬给政委。
他又不是那种分不清好赖的人,陶旅和徐政委甭管因为外在什么原因,至少对他是真不赖。
担心他年龄小,不懂事,也是隐晦的提醒一次又一次,包括这些礼物都是两位首长费劲吧啦的给弄来的。
这份关心和爱护,陈钧那是记在心里的。
最终,陶旅也没让陈钧去打那一通电话,只是让他自己跑到参谋部,叫过来两个人帮忙。
把酒坛子给抱到楼下。
第一次上门,四件礼品不好听,陈钧也肯定要在商场买点其他东西,就是这礼物确实不好弄。
同档次的估计买不起,也买不来。
这事就只能到京都再说了,李海瑶那个憨憨怕是问也白问。
陈钧带着东西回营后,亲自把那辆车的钥匙装进自己口袋,特别叮嘱执勤的战士,营部其他人用车不允许用这一辆。
怕哪个毛躁头开的太快,真把坛子给颠破了。
这东西明天到机场可是要直接走空运的,反正有军里给民航打招呼,又有免检贴。
会受到一定的特殊照顾。
陈钧要做的就是在自己手中,绝对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12月2号。
一营最后一次集体晋衔大会召开了。
陈钧作为第一个上台的人,依旧是总指挥刘金卫为他亲自晋衔。
说实话,晋衔和晋升这种事情,最让人惊喜的地方在于突然性,就是上面突然通知任命。
这会让人狂喜。
类似他这种水到渠成,并且早就知道的晋衔,那就没有这种感觉了。
陈钧一开始也以为自己不会激动,心情平淡如水,觉得索然无味。
可当总指挥将他肩膀上那两杠一星的军衔取下来,换成两杠两星时。
当胸前的深蓝色资历章从一颗星徽,到两颗星徽时。
当陈钧手中接过大红色的中校证书时。
所有的平淡如水,所有的索然无味,在这一刻通通不存在了。
心潮澎湃间,陈钧听着全营传来的那如同雷鸣般的掌声。
一股豪气从胸腔中迸发,他抬手敬礼间,目光注意到远处飘扬的国旗。
陈钧没有感觉放松,只有在欣喜的同时,感觉肩上的担子。
比以前,要更重了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