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山市附二院,云府区分院,这是距离郊区最近的一所医院。
倒不是因为这所医院不好,正相反,就是因为它太好、名气太大,原本在市中心的院区根本住不下那么多人,所以它新修了一个更大更好设备更新的院区。
哪里都好,就是有一点,太偏了,导致门诊部并不如何拥挤,住院部人却很多。
下午的急救中心,医生正跟护士在咨询台聊天。
护士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脑,撑着下巴说:
“诶,今天事儿真少,是不是不用加班了?”
“其他地方的急救和门诊最忙,一天天加不完的号、抢不完的病人,我之前在主院区那边,好家伙那是真的忙啊,平时本来人就多,一碰到什么逢年过节,成堆成堆的车祸和打架。”
“自从调来这边就轻松得多……诶,下班之后吃啥你们想好了没,正好周末,今天一起聚餐吃点好的!”
医生越听脸色越古怪,说:
“这话你还是别乱说的好,是不是太年轻没听说过忌讳?不管警还是医,凡是说自己今天闲出屁,马上就要有大工程。”
小护士确实年轻,看着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闻言大大咧咧地摆手说:
“听过啊!”
“我之前在市区那边也呆了好长时间的急诊,那家伙忌讳得,闲这个字都不能提,提了护士长就爆骂我,反正我是没遇到过提了之后就真有什么大事,因为压根没机会说出口。”
“都来这边了,又不是过年,哪哪都容易出事,现在这又没到暑假,又是普通周末下午,能有什么问题?咱也离高速不近呀,就算有什么事,第一时间也是送北边去,跟咱不沾边。”
“您还是别操心那么多……”
话没说完。
之前被医生随手搁置在咨询台上的手机叮铃铃响起,吓得俩人都瞬间闭嘴。
医生手忙脚乱地接通电话,听到了一串急促的话:
“云府区分院急诊吗?我这边是跟随消防和特稽出任务的救护车,附二院主院区的!”
“有重大事故,一人被捅十几刀,出血量不小,两人摔下山坡疑似多处骨折,其中一个意识不清醒,还有一个脑子被撞昏了,准备抢救!”
“你们院有没有精神科,另外还有個看起来不冷静的像有病,就他捅的人,有精神科的话叫他们一起,镇定和束缚带也都准备好!”
“车十分钟到!”
话跟连珠炮似的啪啪啪打在耳膜上,医生一脸懵逼地听完对方不怎么规范的话,紧接着就听到了嘟嘟嘟的挂断提醒。
他僵了几秒,转向咨询台的护士,脖子关节发出咔咔响声。
即便没开外放,但电话那头的喊声太大,小护士隔得近,也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对方喊了些什么。
医生整张脸都绿了,啪一下把手机拍在咨询台:
“这忌讳你现在信了没有?”
小护士脸也绿了:
“对……对不起……”
十分钟不到。
急诊部外面传来救护车乌拉乌拉的声音。
早早等候在门口的医护们一拥而上,看似七手八脚其实很有秩序地从救护车后门把担架往下拉。这救护车只能装两个担架,分别躺的是一个被捅成了血人的中年瘦男人,以及一个手脚都被上了夹板、头上有伤、昏迷不醒的漂亮女人。
医护里有人认出来,惊呼道:
“这是聂文瑾?!”
身后传来一个沉稳浑厚的男声,发出警告:
“别看了,今天的事情注意保密!”
众人同时回头。
在救护车后面跟着几辆消防和特稽车,里面除了消防,还跳下来了一群穿着黑色制服、荷枪实弹的特稽队员,说话的那个男人显然是领头的。
正是庄队。
庄队指了指身后,医护们才看见还有两个担架被人从特稽车辆的后座抬下来,是一胖一瘦两个男人,紧跟着是两个特稽队员把另一个戴着手铐的拉下来,最后一人的手上和衣服上全部是血,但看着并不像受了伤的样子。
已经知道情况的医护们心里了然——
看来,最后下来那个就是刚刚说捅人的那个?
但现在瞧着,这人不像是有病啊,意识挺清醒,又没跟其他精神分裂严重的发病期患者一样满嘴胡话,抛开他身上的血,不仅很正常,而且还有点帅。
庄队瞟了一眼面前四个担架,面色严肃地说:
“再说一次,今天这件事需要暂时保密,希望各位不要有相关的照片、视频和文字消息外传。”
“否则,如果造成了不良影响,我们保留追究权,明白吗?”
等在外面的医护还有相当一部分手里没有活,因为胖子只是腿摔伤,意识清醒,而被瘦子带着装晕头的小李情况还好,除了脑袋晕想吐之外,还是可以正常沟通的,并未立即转到医护手里,所以剩了一些人。
其中,有几个人已经偷偷摸出了手机,正转向担架车上的聂文瑾——
影后突然出现在救护车上,被特稽们带着转来自己医院,就算是在长山这种常有明星云集的地方也极其罕见,这种机会简直千载难逢,不留个影就血亏啊!
但听到那个领头特稽的话之后,这少数的几个人也默默把自己手机给收了回去。
医院里的工作人员,不管是拍照还是诸如传八卦的事情,只要没有造成什么特别影响那就都不是事。哪个单位没点内部八卦流传?传着传着传到外面也很正常。
不过,如果传了之后会被官方追责,那大家当然有闭紧嘴的必要,谁也不想为了传八卦丢了工作。
庄队看着瘦子和聂文瑾被飞一样地推进急诊,又把胖子和小李移交给剩余的医护,等急诊门口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才对身后一辆始终没有开过门的特稽车招招手:
“各位,可以下来了,这边急诊没什么人的。”
门从里面被拉开,六个嘉宾鱼贯而出。
庄队扫了他们一眼,最后指了指宋梦然和钟啸云:
“你们二位刚淋了雨吧,好像也冻得不轻,来都来了,干脆也一起去检查一下,哪怕普通感冒被拖成肺炎也很恼火的。”
钟啸云还算好,至少把湿衣服脱下来烤了会儿火,但宋梦然一头长发到现在都没干,只是没滴水了而已,在下山过程中又受了巨大惊吓,现在早就撑不住了。
她连忙点头答应下来,钟啸云也没有拒绝检查。
庄凡一个眼神示意,旁边队员就把任拓也带进了医院,由咨询台的护士带路上楼去了另一个地方。
于是八个嘉宾里,还剩下了四个,分别是韩非、祁清漪、舒怡、陆思源。
陆思源看着这一切,人都看傻了。
他指着自己的脸和腿:
“不是,庄队,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也受伤了啊!”
“我这腿被蛇咬伤了,也淋了雨,这衣服到现在都没干呢,我不用去检查一下吗?”
庄队这才注意到他,有点敷衍地摆摆手,说:
“噢,对,陆先生你也受伤了,我刚没想起来。”
“这样,你俩带着陆先生也进去检查一下,给他处理处理伤口那些,去吧。”
旁边两个接近一米九的队员点点头,面无表情地架着他就走。
陆思源几乎是双脚悬空着被拎走的。
韩非和祁清漪面色微妙,什么都没说,而现场唯一一个什么都不知情的舒怡已经麻了。
她刚才也被吓得不轻,脸到现在都是煞白的,不知道是被血腥场面吓的还是晕车。
总之,舒怡冲庄队露出一个爱豆的职业化笑容,声音发抖:
“他们这儿有精神科吧?我能去做个心理咨询吗?”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舒怡这一路上都没有作过妖,更没有什么逆天发言,庄队对她的态度挺好:
“当然可以,是我疏忽了,我找个护士陪你去吧。”
就这样,舒怡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