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发出一阵不知是欢呼还是侥幸的喧闹声,那名可怜的绿色水手被抛进船舱就此不管不顾。甲板上再次回荡起了朗.乔.锡沃之歌,一组人开始在甲板上清理拖网和鱼线,偷喝淡水,藏起无主的九尾鞭,把压舱物扔掉一些,让船只做好靠港准备。作为一艘中型船,漂流瓶号吃水过深,这是出于设计上的一点缺陷。
另一组人开始确认近些天船壳上遭受的巨大破损,钉上一块块画满符咒的木板,防止再有什么东西进入透水孔把船身整个搞垮。距离回港只剩最后冲刺阶段,谁都不想出岔子,所有人的脑海都被岸上的活色生香填满:美食、美酒、美人。
谁都不曾怀疑过,这位无心无义的鱼叉手阿琴波尔迪可能在说谎。
“我没有看见任何岛屿。”琴在船头眺望远方,她的铸模原型参考了虚海女大公阿卡艾,侧脸神圣庄严,长发垂至肩头。
“你为什么要骗他们?”
“我不想现在就握起鱼叉,在海面上没有海兽的时候。”
朗姆海的确曾经存在过一条偏僻航线,但那座所谓的补给岛在不久前沉入了海面之下,伴随那只苏醒的巨大怪物一起游走了。
现在,在没有船长、大副、二副、三副,连水手长和舵手都一副半死不活模样的情况下,他们无疑是在进行着真正的漂流。
“况且,”阿琴波尔迪抚动琴弦,奏出无声的音乐。
“我像那些海兽一样喜欢活食。”
一曲奏毕,他摇晃了一下四弦琴,从恐龟壳里倒出了一枚卡内基34年铸造的一盎司金币。
“伊啊-伊啊-斯托-欧诺玛-斯通-阿斯特利昂......”
金币微微闪烁了一下,然后船头开始弥漫起朦胧的雾气。迷雾中,灯塔的光点出现了,然后是远处小岛若有似无的轮廓,楼房灯火和隐约的码头叫卖声。
先是瞭望台上传来了惊喜的呼唤,片刻过后,船上传来了真正的欢呼声,近乎癫狂的欢呼声,与海水近似劣质朗姆酒的甜腻腥味交织。
鮣鱼们忽然自船下四散奔逃。漂流瓶号下出现了一大群杂鱼,不同品种的鱼类扎堆而行,却都是清一色的半透明,头部、背鳍和尾鳍处泛起一抹鲜红色,现出身体里黑色的骸骨和深红的脏器。
“是星骸鱼群。”琴伸出黄铜双臂触摸水面,仿佛正搅动一汪黄金。
“你离想要的东西越来越近了。”
无心无义的鱼叉手露出一丝什么都不能代表的微笑。
迷失。
只有在迷失状态下,他才可能赶赴那13年一度的七分钟盛宴。
才可能直接面见,“祂”。
............
手镜上的画面逐渐模糊,最后完全消失。
琳愣愣地看着镜中自己的脸,好一会儿,才想起了书架上的那本大地图册,里面包括了地上地下所有被探索过的奥贝伦疆土版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