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瑞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并不是在和这几个精神病人辩驳,他想找出的是彻底破除觅母诅咒的方法。
妄想症状和普世逻辑基本不冲突。假如自己给自己弄出一套内部成立的逻辑,就可以和畸形人进行正常接触。这三个人都坚信自己正在和海洋生物交流,彼此互相巩固认知,因而不会被模仿效应感染,这是其中一种抵御觅母诅咒的方式。
可惜的是,这方法对自己不怎么管用,就算他想,条件也不允许。自己构筑出这么一套世界观的结果是让所有人真真正正地变成鱼。
“你们在潜艇上呆了多久?”他不死心地问。
“久得我都快没印象了。你可以问阿龙纳斯教授,他有写日记的习惯。”康塞尔回答。
“船上除了你们外还有别的人类船员吗?”
“我们从不确定潜艇里有多少船员,也许是十个?十五个?二十个?一百个?”奈德兰摇头。
“我们曾经试图用潜艇面积和船员日均需要的食物分量等因素做出计算,但都不准确。”阿龙纳斯说。
“他们不时用船尾的拖网拖上来各种新奇的海洋怪物,安置在我们的舱房附近,这极大地丰富了我的研究笔记内容。”他略带兴奋地补充。
从对话中,瑞文慢慢了解着几个人所生活的世界。三个妄想症患者的世界观简直构筑得无懈可击!深海里的未知数不胜数,任何异常在他们眼中都只是造物的奇妙!
他试着在三人面前放出丝线,攀到房梁上,三人也一点不觉惊讶。
“你比我见识过的其他大王乌贼都要敏捷。”奈德兰以奇怪的方式夸赞道。
“尼摩船长曾经在潜艇里和大王乌贼英勇搏斗过。潜艇是她的生命,她的一切。她掌控着其中的一切,不容许一切偏离秩序。”阿龙纳斯说。
“尼摩船长是怎样的人?”瑞文想起了那个身材高大的女医生。当时情势混乱,他并没有看清对方身上有没有赘生的部分。
“她是一个伟人。”阿龙纳斯回答。
“船长会说四种语言。她总是和她的船员在一起。虽然我们是她的俘虏,她却以贵宾的规格款待我们。但是我们不能触碰她的底线。只要我们不作出任何逾越之举,不打乱潜艇里的秩序,我们在船上就是自由的。”
“但这并不能阻止我作出逃跑的尝试。”奈德兰愤愤不平地嘟囔道:
“要是我有一杆好使好用的鱼叉的话,没有什么怪物能把我给抓回去!”
我可以给你从隔壁农庄弄一杆草叉,瑞文心想,随即自己打消了这个念头。
“说起来,你们旁边的船舱里是不是还有一个俘虏?”他试图询问薇奥莱特.博罗的事情。她显然不属于这个自洽的世界观中。
三人面面相觑。
“我想我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康塞尔率先理解。
“那是船长捕获的美人鱼!”奈德兰大声接上了话。
“为什么这么说?她的特征不是和你们一模一样吗?”瑞文不解道。
“是的,她的确有很多接近于人类的特征,但她不是人类,因为她的亲属是海洋生物。好伙计康塞尔一直在试图为她分类。”阿龙纳斯解释道。
美人鱼?不是人类?
瑞文听着三人七嘴八舌,听得一头雾水。他试图向更有经验的林心求助。
“心,看看我的记忆,应该能很清楚地看见薇奥莱特的正脸。她有什么特殊吗?”
‘她是那名被感染的警察的妹妹。’林心快速答复道。
“直系亲属......可这也解释不了她为什么能够免疫诅咒啊?”瑞文发散起了思维。
感染者的直系亲属应该会是最先接触到感染者的那一批人之一,当时诅咒还没开始大规模蔓延,亲人与记忆中的强烈对比也许让她从一开始就奠定了对方不正常的信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