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156年,12月31日。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随着电视机屏幕中的倒数归零,烈日155年正式画上句点。阿尔伯克街的住户们走街串巷,为邻居送上新年祝福。麦西坎城心足球场上,一场盛大的跨年球赛踢得火热。在公牛队射出新年的第一球时,上百朵烟火在天空中盛放。
烈日156年,1月1日。瑞文把点数好的钞票塞入皮夹,往行囊,外套和衬衣口袋里各塞了一盒莎诺菲止痛药,以备不时之需。
“往这里面也塞点吧。”他拿起艾略特先生送的领结,打开暗袋,将两颗药给藏了进去。
倘若一天忘记服药,身体上的疼痛会被放大数倍,卷土重来,何况自己已经吃了整整两个月。要是出现突发状况,他可不想害自己落得无药可吃的窘境。
“利奇,吃完你的早餐。我们要赶火车去了!”瑞文抱起玛丽,送到黑兹太太家代为看管,开始了旅途。
泰萨斯区被称作“开拓,奋斗与收获之都”,十三区中唯一的农业大区,是当年地底大开拓中首块被拓展出的人类领地,以品类繁多的优质农产品和泰萨斯扑克而闻名。
绿皮火车穿过一大片广阔的牧草,羊群如同绿色海浪中的巨型沙丁鱼群般打着转。一辆餐车推过瑞文和金的座位,乘务小姐以甜美的声音询问乘客需不需要来一份泰萨斯南瓜饼或兑了波本威士忌的特色甜茶。
“别被坑了。”利奇在瑞文耳边小声嘟囔道:
“他们总是在车上卖目的地的食物,赌那些傻子游客没了解清楚对面的物价。这些东西全都比泰萨斯贵上一半。”
瑞文点了点头,将目光重新投向窗外。自从佳节过去,天空上的“极光”变得更加绚烂多彩起来。无数条光带像有生命般缓慢扭动,游荡于高空之中。
极光就是那些被献祭给天空的灵魂......
“呜!”
火车鸣了一声汽笛,一道红色的影子闪过瑞文眼前。
那好像是个人,一个穿着红裙和红鞋子的女人,或者说是少女。那女孩只在车窗中出现片刻,很快就被抛在了火车后方,他只记得对方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
那应该就是黑兹太太说过的“乡下女孩”,瑞文心想。
可不知怎地,残存在他脑海中的那张笑脸愈发瘆人,最后变成了绝望的龇牙咧嘴。
穿过大草原,一排排殖民风格或典型泰萨斯风格的建筑出现在层叠山脊之上。泰萨斯区的传统房屋镶嵌着许多落地玻璃,居民毫不介意向外界展示自己丰富多彩的私生活。如果有泰萨斯人拉上了自家的窗帘,那要么是自家发生了不能与邻里分享的倒霉事,要么就是丈夫或妻子出了轨。
“戴牛角”这一俚语在这里和地球世界的“戴绿帽”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刚一下车,一股浓重的草腥和牛臭扑面而来。对面的月台上,乘务员和农场主正忙着把一群牛赶上车!泰萨斯的街道喧闹狂野,叫卖声和家畜的啼叫不绝于耳。
“来一份新鲜的牛肉塔塔!没有其他地方的牛肉塔塔比这里更新鲜!”
瑞文扭头看向叫卖牛肉塔塔的小摊,不由愣了一下。
穿背带裤的小贩身后,赫然是一头被麻醉得失去了知觉的大公牛!那牛的身上被割得坑坑洼洼,每当有人掏出纸币,小贩就拿起快刀,扒开牛皮和脂肪,片下满满一盒新鲜牛肉,佐以白醋,粗盐和大蒜和柠檬汁。
“腰部的肉已经所剩不多了,快来看快来瞧,这可是一头牛身上最好的部分!”
瑞文不禁别过了头。要换作地球世界,这些人都得吃出病来。
可月球世界中几乎不存在常规病毒,压根没有患病的风险,活吃牛肉被发展成了相当经典的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