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赫尔克里先生,我还是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弗利夏教授有些摸不着头脑。直觉告诉他对方对于这个世界的过去有着非同寻常的了解,甚至要远远超出自己这名专攻历史的资深学者。
“你暂时还不会,也不需要明白,我的朋友。”赫尔克里先生摇了摇头。
几人把行囊分配了一下,将大部分次要的补给留在了车里,只带了勉强足够一天份量的食水和简易仪器,徒步前进。赫尔克里先生沿途将一些碎烟叶洒在地上,在被问及原因时回答道:
“这是成年人的面包渣。”
道路尚且处于边境之内,安安静静,不见什么骇人的东西。一行三人用长棍拨开尖刺树的枝杈,如履薄冰。
“这地方比看起来还要远。”
弗利夏教授看了看高大阴森的树木,又瞥向远处的黑暗,他们每次只能看上一小会,不超过十秒钟,否则很容易受边外之物影响,迷失神智。
“不,我的朋友,从我的第一次观察判断,我们现在应该走了三分之二的距离。”
“建筑物的轮廓看起来倒是大了不少,可我们依旧看不见它的底部。”
“不对劲。”赫尔克里先生抬头看了一眼,平静地说。
“不仅仅是建筑物变大了,道路也变宽了,树木也变高了。”
路边的尖刺树足有普通树木的两倍多高!路边不起眼的石块逐渐变成了岩石。
弗利夏教授突然停下了脚步。
“赫尔克里先生,您觉得我们该不会是......”
“恐怕事实就是如此,我的朋友。”赫尔克里先生回头看去,看见了一片足有指头大小的焦枯叶子。
那正是他刚才洒下的碎烟叶中的一小块,本应只有铅笔屑般大!
“我们在等比例收缩,这个过程应该是从我们绕路的时候开始的。”
“这也是边境的自然现象所致?”
“理论上是这样,但‘哈哈镜效应’很少这么稳定,富目的性。它显然在阻止我们靠近建筑,要是继续走下去,我们不仅永远不会抵达目的地,还随时可能被一片掉落的树叶,甚至一颗尘埃给砸死!”
“现在的问题在于,这种状态是随着时间而变的,还是依照我们行走的距离所定。”
“两者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两种情况各有优劣。如果我们离那座建筑越近,身躯就等比例缩得越小,那就意味着我们永远没机会走过去,但是可以安然返回原地。”
“如果情况是我们在这里待得越久,身体越小,那我们还有抵达的希望,只要加快脚步就行。问题在于,缩小会一直持续,我们无法逗留太久,而且返回会越来越艰难。”
“这该怎么判断?”弗利夏教授严谨地问道。
“很简单。”赫尔克里先生在一块鹅卵石上坐下,歇了起来。
“我们歇一会,看看在静止的情况下,周遭事物的大小有没有变化。”
“可如果情况是后一种......”
“是的,我们会浪费掉一点宝贵的时间。我收回刚才的那句话,在荒野上,我们的时间并不是无限的。”
赫尔克里先生喜滋滋地捡起几片指头大小的碎烟叶,撕下一部分,仔细揉成更加细碎的末状,塞入红檀木色烟斗。
“幸运的是,烟叶的供应正在趋于无限。来点吗?用包装纸卷起来也可以抽。”
许久未曾抽烟的弗利夏教授拿过一包纸包烟,点燃吸了一口,被呛出了眼泪。
“悠着点,朋友,新手最好吞半口吐半口。”
“诺达利亚子爵似乎在有意阻止我们靠近他的地盘。”弗利夏教授清完嗓子,略为忧心地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