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空已经漆黑。下午进门时是那样匆忙,并没能分散出一点精力来拉合窗帘,单飞能藉着窗外的光亮看清整个房间,还有…依偎在身边的人。
小心地移动自己的身体,他不想惊醒额头抵靠在他肩膀上的爱人。显然他的男朋友还处在睡眠中。单飞可以判断谢天麟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人,他侧卧蜷缩着身体…当然这不是因为房间过分寒冷。
一张床单足够了,单飞同样躺在一张床单下面,这温度相当惬意…这是一种力求保护自己的姿势。
平稳的呼吸轻轻地冲击着单飞的肩膀,这在单飞醒来之前可以忽略不计,但此刻,天哪,这绝对是恶劣的性骚扰…虽然犯人主观意思并不明确。
难以忍受的酥痒一波一波地,攻击着单飞本来就已经十分脆弱的心脏,更别提那只随意地搭在单飞赤裸着的腰胯上的手,带来的灼热。
缓慢地,他抬起手,犹豫着落在了谢天麟的下颔。他的自控到此为止已经消耗殆尽了,OK,他头脑中现在所能想到的就是…FUCK及其相关,只有这一件事。
有些粗鲁,但却尽量放轻动作,他托起那张低垂的脸孔,在看到原本幸福地闭合着的,薄薄的眼皮轻微地颤动起来的时候,单飞吻下去。
“呃…”谢天麟的半声惊叫被淹没在密合的四片唇办中,但是,他很快就扭转过头。这是单飞绝对没料到的,他得到了狂乱的抗拒。谢天麟保持着沉默,但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挣扎,动作是如此地惊慌而杂乱无章,以至于除了把自己卷进床单,他没得到多少有效的结果。
“是我,是我!”单飞迅速清理掉懵懂迷惑的神情,把奋力挣扎的谢天麟抱进怀里花了他不少力气,但谢天谢地,他还是做到了。“别怕,是我,单飞。”他轻声地在谢天麟耳边呢喃“不要怕。”谢天麟的推拒软弱了下来。
“是个噩梦。”他的声音低沉而干涩“没吓着你吧?”谢天麟不是在询问,因为他自己实在是比较像被惊吓到的那一个,身体还在微微地颤抖。无论如何,他是在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把呼吸和心跳都拉回正轨。
“我吓着你了,嗯?”把额头抵压在谢天麟的额头上,单飞轻声、但却固执地追问道:“为什么?”
“就像我说的,是个噩梦。”谢天麟坚持道,开始了下一轮的,不太激烈但是很强硬地挣扎。他要脱离开单飞的拥抱,至少退缩到床的另一头去。
“你猜怎么着?”并不买帐地哼了一声,单飞拢紧了拥抱着谢天麟的手臂“你的男朋友恰巧是个经验丰富的员警,他知道什么是假话。”有点气恼地在男友的耳边命令道:“告诉我,让我帮你。”
“我说过…”单飞用嘴唇盖住了谢天麟的嘴唇。他不想听更多的谎言,或者,更糟,是伤感情的话。
不,他不会给他说出这个的机会,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让自己的爱人即便在睡眠中也这般惊惧惶恐,又是什么令他一边拼命地抗拒,但却一边维持着不合常理的沉默。
或许,这就是谢天麟一直这么苍白而憔悴的原因,又或者是它把他推向单飞,一个跟他背景完全相反、甚至是矛盾的人跟前。
是它令他这么渴望单飞?不…单飞感觉到一种难言的苦涩。他不想去猜测,但却无力制止自己的探寻。那到底,该死的,是什么?谢天麟不想合作,他真的一点也不想。但是单飞温柔地吻他的时候,所有的力气和狂躁的挣扎登时化为乌有。
四肢绵软地被包裹在被单里,他微微地张开嘴,被动地接受单飞。意识里非常明白自己软弱无能得令人感觉可耻,但是,他可悲地发现自己已经不再完全属于自己…每当单飞向他贴近一分,他便沦陷一尺,让他怎么抗拒?
亲吻从口唇渐渐攀爬到了眉梢,单飞安抚着怀中顺从的爱人。每当谢天麟收回全部冷硬的戒备、表现出这样的柔弱时,他都会感到心脏怜惜地紧缩。“我爱你,宝贝,我爱你。”他宣誓般地轻声说。
他不知道,他只让安抚自己的爱人,无论是因何而来的惶恐,他都不会畏惧。---“那是很久以前。”
谢天麟轻声地喃喃道,从紧缩的被单中伸出手,他环拥住单飞的肩背,宽阔,强悍,而且如此地温暖。
“我不懂,什么都不懂。他走进我的房间…”把面孔埋进单飞的颈窝,他平静着不自然的呼吸。如果还能够控制,他绝不愿意多展示出一分该死的脆弱。这没什么,这没什么,这不算什么!恶狠狠地,他对自己说,早已经过去了!“我让他对我做了…那么下流的事…许多次。”
声音依旧维持着冷漠,但是没办法抑制,那一丝水汽凝结在上、下眼睑绞合在一起的睫毛上,沾湿了单飞的肩膀。
“我没法反抗。”单飞不知道该说什么。谢天麟儿时曾经遭受过性侵犯,他确实想过这种可能,就在上一次医院的病房里那场突如其来的灾难过后,神志不清的谢天麟泄漏过一丝半缕这个可怕的经历。
但那不一样,你知道吗?那时候单飞以为是一个该死的什么变态,他侵犯了年幼的谢天麟,一次,你知道吗?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许多次!
那很痛,即便是单飞这样一个成年人,即便是他的恋人这么温柔,但那依旧很痛。这根本就不是一个身体尚未发育成熟的幼儿能够承受的痛苦,他肯定受伤了,但是,这该死的侵犯并没有终止!
他身边的人居然让这种事情一再地发生?!他们都他妈的瞎了!不,别傻了,谢天麟学会了不呼救…因为根本没有人能救他,不会有人帮他!“那混蛋是不是谢擎?嗯?是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