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初六休沐,秦岫察觉了白卿云这几日心情不太好,便借此机会带着白卿云出来踏青。
把人关久了也不好,会关出怨气的。
春夏交替之际,漫山青绿,山风将薄雾托上青天。
山水如画,明明是让人眼前一亮的美景。可在野外待了一上午的美人乐师,心情仍不见好。
想到自己近日来听见的风言风语,世子的心情焦躁起来
“云云……”
高大的世子把美人抱在怀里,用脸颊轻蹭美人柔软的发顶。
“我打下了东北三郡,太子却一声不吭,加官进爵没有,金银赏赐也没有,还把赵子蹇派到了东北镇守……你说,他想做什么?”
当然是想让赵子蹇吞掉你的功劳。
白卿云摸着脚踝上那只银环在沉思,听见秦岫的问话,心中一紧。
再过七日,太子便会登基,他怎么可能放虎归山,养虎为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白卿云以为秦岫一颗心都绊在了自己身上,应该不会再想着去北境的事了。
但听秦岫今天这么一番话,可见他对自己的沉沦,并不妨碍他对朝中局势的敏锐。
秦岫回到京城以后,赵子蹇就被监国的太子派到了东北战场。
本来等秦岫留在东北的势力被吞干净,他就能彻底功成身退了。但秦岫如此敏锐清醒,谨慎执着,之后他该怎么脱身呢?
“加官进爵,金银赏赐……在凤峦心里很重要吗?”
不知道怎么回答对方问题的时候,就抛出一个问题给对方。
男人看着涓涓溪流,呼吸着苍郁青山的清新空气,心情并不开朗。
手指穿过怀中人光滑乌黑的发丝,那些发丝很快就从掌心滑落,如同它的主人,无法捉摸,无法挽留。
“倒也……不重要,只是……太子从我这里拿了好处,我也该讨要一些报酬不是吗?他留给我的补偿我还算满意——所以云云,你可要帮你的太子殿下好好地补偿我……”
手下的银环被美人乐师捏变了形,接着换腿的动作,银环被衣袍掩住。
看来,从秦岫这里脱身,要早做准备了,反正赵子蹇已经在东北待了一段时间,秦岫现在就是长出翅膀飞过去也无力回天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白卿云想通,胸中郁气散去少许:“听凤峦此言,恐怕你我不是同道中人。”
秦岫以为白卿云说这话是不愿意留在他身边,当即握住了怀里人的肩膀,迫使他看向自己:“云云?”
美人乐师眉眼微动,解释道:“凤峦留恋俗尘,好弄权术,卿云却想遨游山川四海,做个自在闲人。”
秦岫呼吸一滞。
他没想到自己在白卿云眼中是一个好弄权术之人,几乎是狼狈地,他放开了手指。
假如他真的好弄权术,就不会认下太子的安排,而是让凌天河在东北给赵子蹇使绊子。
但他没有这样做。
他比两个弟弟年长许多,甚至比白卿云还大一岁,见过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数不胜数。他只是知道,不自己争取利益,就会被踩在脚下。
天施地化,不以仁恩,任其自然。统治者也大多如此,权斗的倾轧下,黎民众生都成为牺牲品。
若是他和赵子蹇因为争权之事起了龃龉,北境百姓必受其害。
看来他的好心,并没有被白卿云领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男人眸色深沉,又收紧了手指,似是讥讽:“是吗,我以为云云更喜欢有权有势的人呢……”
白卿云只是笑了笑:“随世子怎么想吧。”
见他这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秦岫只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眼前的人已是铜皮铁骨,被剜一刀,想还回去,那刀子反而被弹回来,又刺进了自己身体里。
秦岫咽下不知从何而其的苦涩,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没有那么低哑:“如果能离开,你最想去哪里?”
他不想白卿云以后跑到一个自己找不到的地方。
“嗯……最想去的地方。”
美人乐师看向远处的苍山,思考了半晌,才回答:“我想去西北看看,我见过雪山,却没看过黄沙大漠,日暮孤烟。西北天地宽阔,无拘无束,应该容得下一个我吧……”
秦世子倒是在西北带过一段时间,看过孤雁暮蝉。
他重新把人镶嵌进怀里,脸颊贴着脸颊,“嗯,西北黄沙蔽日,却也有滢滢绿洲,那里天地辽阔,容得下任何人。”
西北吗?也不是很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秦岫认真地考虑了一下。
如果白卿云想去西北,他会……
意识到自己开始想怎么调去西北,秦岫立刻掐断了思绪,强行让自己冷酷下来。
他像鹰隼抓住猎物就不放松一般抓住白卿云的手,眸中闪过一丝挣扎。
在山上呼吸了一个白天的新鲜空气,二人各怀心事地打道回府了。
回到东府城,刺客出身的美人乐师敏锐地发现了别院的某处不同。
没想到他和秦岫只是离开了别院半日,就有人趁虚而入了。
白卿云有了新的发现,但他并不打算把这个变化告诉秦岫,而是准备加以利用。
观察了一下午,白卿云发现混进来的这人明明是要杀他,最后却不知道顾及着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动手。
这人倒是耐得住性子,可美人乐师却不想继续陪世子玩这夜夜笙歌的游戏了。
翌日傍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秦曜放差回来,二人用过膳后,便在花园里散步消食。
跟在二人周围伺候的只有婢女鱼霓。
走了两圈,白卿云突然出声:“鱼霓,你还好吗?”
秦岫闻言看向跟在后面的鱼霓,看见侍女扶着胸口,唇色惨白,似是身体不适。
“鱼霓”看见男人身后的美艳乐师对自己露出一个挑衅的笑,便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
白卿云就是刺客出身,怎么会感觉不到身边的杀气。往日照顾他的鱼霓被调了包,如今这个鱼霓是个带着人皮面具的高手。
他早就给这个鱼霓用了毒,这个刺客活不过今日。
只见“鱼霓”眼色一戾,从花丛里抽出一柄环首刀,冲白卿云杀来。
她今早才给主子递了信,现在还没有回音。可她中毒已深,主子交代的任务便不能再拖了。
白卿云见那人中计,立刻喊了一声:“世子小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喊完,就要挡在秦岫身前,受下那一刀。
秦岫还没从“鱼霓”要行刺的突发状况中回过神,自然也没发现“鱼霓”是冲着谁来的,被白卿云那句话误导了一下。
“白卿云!”
那刺客中了毒,白卿云又有些身手,故意不躲开,找了个角度被砍中了背。
即便如此,那刺客招招都冲着取他性命而来,这一刀深入肌骨,他再能忍耐,也脸色一白。
秦岫只看见那道清瘦的身影慢慢倒下,像一只失去生机的白蝶。
刺客见一招杀白卿云不成,又提刀劈砍。
男人目眦欲裂,抱住软下身体的乐师躲开。他身上未带兵器,又顾及着怀里受伤的人,只能狼狈地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