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顾采真原计划想让自己安生点的这一天,从起床伊始,就注定了它不可能平静。只是此刻的换芯儿少nV,还不知道这点罢了。
不过,她很快就会知道的。
此时,顾采真佯装并未察觉对面少年的神sE变化,只暗暗瞥了一眼稀松绕住她手腕与手指的红线——它的姿态着实亲近和放松,仿佛这是它本就该待着的地方,而且对于顾采真拿早点这件事,它似乎很感兴趣,并且还积极参与。
它倒是变得很快,之前还一副有些想绕着她又顾虑重重的模样……说起来,出现在季芹藻身上的那根白线似乎也是这样,一方面好似试探X地想向她接近,一方面又似乎总有点什么顾忌。
顾采真想着,伸手准备拿素菜包子,红线立刻昂起线头点一点,如同在表示同意;她再去拿腌渍豇豆,它却绕住她的指头仿佛拽着她的手指往别的方向,就像是要阻止她,见她完全不理会地拿了这道菜,它顿时趴了下去,从一条柔韧度极高的细线,变成了一条软趴趴的面条线;直到顾采真又去拿稀饭,它才又来了JiNg神,再一次支起线头……
顾采真心底一动,等按照自己的饭量拿好后,又看了一眼让红线反应最大的那碟腌渍豇豆,询问等着她选好了一起吃的红衣少年,“师兄,这道腌渍豇豆,我拿了可好?”
“你拿便拿了,问我作甚?”少年剑眉一拧,随即又有点懊悔自己一开口,就破坏了饭桌上还算和谐的气氛——他只是不习惯单独和顾采真一起吃饭,并且她刚刚还准确无误地专挑他喜Ai的吃食拿给了他,他就是、就是还没从奇怪别扭的感觉里cH0U离出来。
少年只是顿了顿,就缓了语气多说了几句,“我从小吃的豇豆小菜,不是炒过辣油,便是用醋泡过的,这只有咸味不辣不酸的,我是吃不惯的,你Ai吃你就拿。”
虽然他是解释了,但如果对面坐着的真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听他这么一顿贬损,估计就算是拿的珍馐美食,吃到嘴里都不香了。
但顾采真只是不痛不痒地点了点头,面上的浅笑半丝儿不减,“好的,原来师兄不Ai吃,我记下了。”
看着红线明显高兴地又绕着她的指尖来了一圈,她再度隐晦而饶有兴趣地扫了一眼花正骁,大概是因为她过于良好的态度,他就差把“不自在”三个字写到脸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花正骁盯着她看,差点结巴:“你、你记这个做什么?”
“以后若有机会为师兄从饭堂带饭,我就会避开它呀。”顾采真答得理所当然,垂眸眼睁睁看着红线绕得欢,几乎让她的指甲盖都要看不清了。
这么……开心?
花正骁脸上一烫,语气又凶巴巴起来,“我自己不会去饭堂吃么,要你带什么带。”
顾采真既不反驳也不难过地“嗯”了一声,反倒是让他自己有点气虚。
“拿好了没有?好了就快点吃饭!”花正骁意识到自己好像又凶过头了,顿时语气一收,g巴巴地催促了一句。
他从饭堂带来的食物着实太多了,等顾采真拿完,餐盒里还剩下不少。但她才和花正骁安静下来相对而坐地各自吃了几口,又一位访客就此出现。
以往冷冷清清鲜有访客的小院,如今时不时就热闹一下,而今日尤甚,前有花正骁,后有池润。
先不说顾采真的小院子不锁门,谁来了都能推门进来,就说以池润的修为,他想进来,别说落了锁,就是罩着一层结界,对他来说也只是动动手指便能破掉的事情。
并且,以他的修为,坐在室内的二人也根本察觉不到他的动静。
可池润为何会一早就来顾采真的住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因为,就在昨晚,他原本感应到她的伤势发作了,但很快就又什么也感应不到了。
他和她之间的那种“联系”,莫名其妙地中断了。
晚间早些时候,他一直从师兄季芹藻处得知顾采真的伤情变化,又能感应到她的感觉行动,自然知道就算伤势发作起来确实狠厉,她也总能咬牙忍过去;而且,他对她的感应虽然频繁,其实也就是最近的事,在此次她下山之前,这种只是偶发情况,既没有现在这么隔得远也能感知到,也没有如今感觉到的这么明显而细致;可谁也不知道,包括他自己都不明白,他为什么在发现自己感应不到顾采真后会那么……恐慌。
昨夜自摘星峰下分道扬镳后,他用追踪咒确保少nV的确是回了自牧峰,便回银河殿先处理了一会儿事情。因为不定时会转变成少年时期的自己,他手上的事务都是等他转变回来才会去做。所幸他本就不管归元城的杂事,求上门来的皆是占卦卜算之事,除了他当场回绝的那一部分,其他则会分轻重缓急来处理,即便有什么突发情况,他还可以和季芹藻商量,是以他会不定期转换身形的事情才能一直掩饰得天衣无缝。
而最近,因为时间JiNg力总被顾采真牵扯,有时是感应,有时是跟踪,让他用于处理事务的工夫捉襟见肘,唯有见缝cHa针。他沉浸在手头的事情里,等下一次回过神来,正是后背陡然出现的灼痛与满身的燥热之时。
如今,他倒是习惯了这些感应,虽然依旧尴尬难堪,但在自己的峰上殿内独自一人,起码b之前在晚来秋或者荒郊野外要好。他坐在桌边,掌心按着桌沿用力压住,沉默地忍受着,并习惯X地根据自己身T的感觉,去猜测顾采真的情况——她是卧着的,应该是睡在榻上侧身T着……他感到自己右腿一侧一阵疼痛,随即便明了,是她煎熬得厉害,不得已而掐着她自己……
但与以往总要忍上许久不同,这一回的难受仿佛一根被劈刀斩断的藤蔓,前一刻还好似缠住了他全身、简直b得他要窒息的无形藤枝,突然消失得一g二净。
可戛然而止的痛苦与躁动,并没有令他就此放松。
被冷汗浸透的后背上,又渗出一层冷意。
他的第一反应是,难道顾采真的伤情突然重得有碍X命,陷入无知无觉中,他才感应不到了?这是恐;他的第二反应是,又或者她其实无事,仅仅是他感知不到了而已,而且这个猜测的可能X很大,顾采真人在自牧峰,她若真的有事,她师傅不可能不知道,但他还是止不住地忧心,这是慌。
他从不曾真真切切地因为某人而感到这般恐慌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顾采真拜入归元城时曾经提到过,她是刚出生就遭到遗弃,被天香阁的一位妇人捡到并被收养长大。是以少nV虽然有个姑且算是准数的生辰,却无详细的生时,这样八字不明之人不适合一般的占卜之法,唯有神批与盲断,而这样的批断之法,耗神费灵,普天之下能做到者,不足三人,池润便是其中之一。
因着师兄季芹藻的生Si劫与天下大运,也因着在拜师大会上莫名对她产生的感应,池润曾瞒着季芹藻悄悄为顾采真批过一回命,断过一次运,但他什么都没有批出来,也什么都没有断出来。
亦如卦盘上师兄的生Si劫,又亦如这天下之运,都是晦暗难解的。
在星辰殿枯坐到天明,那感应还是没回来,池润终于决定,要去自牧峰亲眼看看她怎么样了。
其实,他心底偏向的猜测也是她其实没事,但见不到人,他心中就总有些不安生。为了给自己的出现找个有说服力的理由,他直接去了大饭堂的后厨,避开人声嘈杂的用餐前厅,找到昨日有过一面之缘的弟子常羽,下令这个长得还算周正但只要看到他就一副蠢兮兮模样的男弟子立刻备好一餐盒的早膳,他拎了就走。
饭堂之前倒是想给顾采真连早饭也送一趟来着,但她怕他们发现自己夜行晚归,所以g脆以早上要多睡多休息为由回绝了。只是她千算万算,没算到妨碍她的不是饭堂,而是花正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