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在苏玉卿和谢安最后一次见面的那天晚上。
一只外形奇特的红鸟自水灯镇的堂口飞出。
这红鸟飞行的速度非常快,比飞鹰还要快的多。
不过数个时辰的时间,红鸟就抵达了南阳镇魔府司的大门口。
正在房间里翻看卷宗的李潮生,忽然听见了特殊的鸟叫声,立刻转头,看见窗台上停着一只红色的鸟儿。
李潮生大喜。
“是总司的传信红鸟!”
他跑过去,那鸟儿竟然不怕生,反而冲李潮生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声。
李潮生拆下鸟儿脚上捆着的一个小竹筒,打开一个小机关,便从里面抽出一卷小纸条来。
这是镇魔司特殊的传讯方式,小小的竹筒上设置了机关,若是不精通机关开关的人便不打开竹筒,若是强行用外力打破,竹筒便会自毁。
纸条上写了一行字——去找太阿道院的院长,计划启动。
李潮生二话不说,拽紧纸条,飞快冲出大门,不顾无数镇魔卫震惊的眼神,以最快的速度来到马厩,牵了一匹汗血宝马,策马出门,直奔太阿道院而去。
……
太阿山顶。
一处僻静的宅院之中。
这宅院建造的十分讲究,比邻太阿山的悬崖,院子外头就是悬崖峭壁,也没有围墙,看着分外吓人。
悬崖峭壁旁边有一处凉亭。
一个白发老头和一个穿着裘皮的虬髯汉子在下棋。
凉亭外,一男一女在论武。
女子手持四尺长剑,舞得一手雄浑的剑花,剑芒滚滚长河般朝对面的一个持枪青年席卷而去。一度逼得持枪青年步步后退。
女子以为胜券在握,秀眉挑起,“呵,什么京城四少,不过徒有虚名罢了。”
青年怒了,持枪横荡,架住长剑,转守为攻,“赵青儿,你区区一介女流,可莫要在本少爷面前嚣张。方才我瞧你是个女人,给你几分薄面,这才处处留手,你还当真了是吧。”
“魏浩然,你他妈敢直呼本郡主大名,老娘跟你没完。”
“本少爷还怕了你不成,来啊!”
当!
赵青儿手捏剑诀,气血激荡,倏忽间青芒炸起三丈有余,带着龙吟虎啸之声,又如滔滔大河,朝着对面的青年狂奔席卷而去。
“好啊,你竟然敢用长公主教给你的大河剑术,拼命是吧?本少爷就没有绝技是吧!?”被唤做魏浩然的青年勃然大怒,也不示弱。
双手捏紧丈余银枪,凌空一抖,热气滚滚释放,激发刺耳的枪鸣,轰然将大枪举过头顶,夹带滔天热流朝着赵青儿劈斩而下!
倏忽间枪剑对撞,如炮弹炸响,开裂地面,斩断悬崖巨石,坠落深渊。飞溅的沙尘更是朝四面八方激射。
两位内劲高手都打红了眼,赫然玩命起来。
倒是苦了周围好不容易长起来的松柏,经过百年岁月才长大……结果就这么被撸光了。
“烦死了!”
凉亭内忽然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怒吼声。
貌似是轻飘飘的一声怒吼,却有如狮子吼一般,震天狮吼。惊得赵青儿和魏浩然都无法自持,纷纷丢掉兵器捂着耳朵,面露痛苦之色。
狮子吼结束,赵青儿和魏浩然也就乖巧了。
虽然两个人没动手,但也用手指指着对方。
“赵青儿,今天陈师兄开口,算你命大。”
“呦呵?威胁老娘呢?有种再来啊。”
“来就来!”
说着两个人又去捡兵器,欲要再战三百回合。
凉亭中的那位虬髯汉子扶额,很无语,“长公主不在,你们是越发无法无天了。回头我得去找长公主说上一说。”
刷!
魏浩然和赵青儿两人听闻“长公主”三个字,犹如听见了十分可怕的魔鬼似得,立刻丢了兵器,冲凉亭挤出笑容。
“陈师兄,我也就和魏浩然过两招,并无恶意。别去告状嘛。”
“就是就是,我还是顾及和赵青儿的同门情谊的。就是普通切磋。”
陈师兄笑了,看着棋盘上混乱的棋子,冲白发老头道:“院长,你看……棋局被这两个小子搅乱了。没法下了,改日晚辈再来讨教。”
白发老头冷哼一声,“这棋盘上的棋子,明明是你用狮子吼吹乱的……诶,现在的年轻人,输不起啊。”
嘶!
陈师兄满脸窘迫,然后坦然承认:“院长慧眼如炬,什么都瞒不过您的法眼。主要是……和您老下棋压力太大了。多少年了,晚辈就没赢过……还请院长见谅。”
诶。
院长无趣叹息,“念你如此艰难,此番便不与你计较了。”
陈师兄松了口大气,“院长大气。”
院长很满意的捋了把长须,“你们几个京城来的小家伙,年轻气盛。让你们常年待在这大山里陪伴我个糟老头子,也是为难你们了。待得长公主早日完成大事,你们便赶紧回京去吧。”
恰时,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驾!
马儿靠近后,李潮生立刻翻身下马,以最快的速度冲入凉亭,送上纸条,“院长,长公主来信。”
听闻这话,在场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面色肃穆。
便是白发老院长也不例外,他接过纸条,打开一看,面色顿时沉了下来,“好啊,老夫滞留此地二十年,终于要开始了。
陈铁,魏浩然,赵青儿,听令!”
刷!
被点名的三人猛然站直身体,等待号令。
院长庄严下令,“你们三个,立刻赶赴青乌县,协助长公主。
李潮生。”
“在。”
“你调拨百人精锐,交给陈铁带去青乌县。”
“是。”
赵青儿问:“院长,那你呢?”
院长说,“老夫得去一趟南州城。”
这位叫做陈铁的陈师兄,显然比赵青儿魏浩然要年长一些,脾性沉稳许多。此刻领了命令,却不忘问询,“院长,此间事大,可有什么要嘱托的?”
院长想了想,道:“长公主赌上半生名誉和余生前程,欲破南阳百年死局。此乃豪义壮举。然,朝堂势力盘根错节,除了淮南王之外,朝堂还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长公主的一举一动。
一旦长公主破局失败,这群人就会像疯狗一样扑上来,分食了长公主。咱们太阿道院站队了长公主,亦是不能独善其身。
所以,你们务必协助好长公主,处理好后续事务。一旦长公主撕开个豁口,群狼也就来了。
接下来的青乌县,甚至南阳……都将不太平了。”
……
却说谢安在出门之前,雨荷还主动给谢安捯饬了一番。
然后谢安就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变了个外貌,自个都认不出来了。
其实雨荷也没做什么,就是用一根长圆针,在谢安脸上的七八个穴位上点点刺刺一番。
外貌就大变样了。
难怪雨荷可以常年潜伏在大阴山,而不被人发现什么……敢情还有这一手。
雨荷盯着谢安的脸蛋儿瞅了好一会儿,忽然抿嘴笑了出来,“老爷这般模样,若非我知情,也认不出来呢。就是看着……好像老了些?凶悍了……倒是符合大阴山妖人的形象。”
谢安对这外貌不甚喜欢,便道:“老爷我不甚在意外貌。咱们还是正事要紧。”
一句正事要紧,便让雨荷无暇调侃谢安的外貌,反而感觉谢安似真完全不在意外貌。
走后门离开堂口,两人便骑马顺着山道,直奔大阴山而去。
深秋的夜,寒露很重。
特别是进入大阴山后,气温更加的阴冷。两人的发丝上都染上了一层霜露。
抵达半山腰的时候,谢安感觉到周围吹来阴冷的山风,如同鬼哭狼嚎一般。林子深处隐约可见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
这些都是山里的猛兽。
平时进山的采药人和猎户,都只敢在山脚一带的几处丘陵位置,可不敢抵达半山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