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双眼睛,太奇特了,真的是人类所能拥有的吗?但这里是A-1人类重刑犯监狱,因为可控性,不可能把能在太空里短暂“呼吸”的虫族罪犯关押到普通监狱。
……如果走时能带上那本虫族百科就好了,顾城南现在特别想继续看完两性生理结构的区别,以及虫族雌性怀孕时,双乳受刺激涨大的激素运作。
也或许,有关那双眼睛的疑惑也能在他其他书里找到解答……
“02-3-111号,你在干什么?”
“!”
顾长南皱眉撤身一退,感觉自己右臂一阵麻痹,察觉到不轻不重的痛感,他抬头像天花板望去,就在这个空荡的狱房上方,有一个亮着红光的监视摄像头。质问的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02-3-111,电击一次。现在躺到床上去,闭上眼睛,不准说话。”
顾长南没有果断听从,反而缓慢地踱步,默默地观察了这个房间的设置许久,最后目光停留在唯一安置的一张上下铺那里。
楼梯下有鞋,上铺……有人?
为什么不说话?
顾长南思考着,左肩又被电击一次,明显感觉到这次惩罚的电力增强了许多,他拖着还在酥麻的那只手,迟钝地向床边走去,又看了一眼看向床这边的摄像头。
监控器光滑的屏幕里,倒影出一个奇怪的画面——黑发男人站在空洞的房间,神情自若地盯紧摄像头,好像在和幕后的狱警僵持对视,这个面容平凡的男人背后是严密的格子栅栏,白色罪犯还在排成长队,一直向前走。
‘咔——’
牢房的指纹锁又被加上一道。顾长南终于闭目转身,向后躺倒在单人床上,他浑身蜷缩在床,又被电了一次。
四下里,房间终于安静,仅有走廊不停传来被狱警驱赶的囚犯行走的琐碎响声。这些声音几乎持续到入夜,才缓缓消失,仅留有未关上的小窗,在微风吹过时又发出‘呜呜呜’的奇怪泣音。
今夜的月光黯淡,不知为何,暗得几乎能将人催眠,顾长南抱着几分警惕,竟也快要进入梦乡。
他双手抱腹,直直躺在床上,闭紧眼睛后的视觉好似只有了一片灰色。一叶小舟在脑海里不停地旋转、旋转,然后沉默陷落黑暗,又好像有人拿着数把刀,像是切格子一般,先是横切再是竖切,把橙红色的胡萝卜片变成萝卜碎。碎块被一只苍白的手放入榨汁机,霎时蔬果根本不能榨出的鲜红色泽源源不断地从机器涌出,短短一瞬就占领了顾长南整个脑海。
顾长南顿时从梦境里醒来,意识还有些模糊,却知道脑子里一直回响的刀子‘咔哒咔哒’的声音,正是从床上方传来。
上面那个一直没有动静的原室友,像是在不熟练地切割什么,在深夜发出具有可怕想象的惊悚之声。
顾长南猛地睁开眼睛,悄悄地侧身转向摄像头那边,还没等他看到,忽然,眼前便掉下一条肌肉匀称的男人的腿。笔直的腿从上铺垂落于下,不停地在微风里轻摇晃荡,像死人一样无知无觉。
这下,他彻底清醒,却皱眉伸出头从下直接向上望去,顾长南胆子不可谓不大,因觉角度不够,基本算是半直身子,头抵到了上铺外侧横挡的栏杆处。
此时,他也终于看清了上方的人究竟在做什么。有着枯草一般金麦发色的精瘦男人正盘腿坐在床上,俊秀年轻的脸上以及双手占满了红褐色的血液(?),他右手持刀似乎在不停地切割自己垂到下铺的大腿,却不知为何发出了‘咔哒咔哒’金属碰撞的金戈声。
观察了几秒,青年表情不耐地用舌尖舔过嘴角的红色液体,然后在床上站起来,顾长南在对方反应过来前猛然收回头,冷静地钻回被子,一动不动假装自己陷入了沉睡。
他偷看自己脚旁的楼梯,青年赤露着身体从上面跳下。
这个人上半身打赤膊,下半身穿着和新罪犯不同的黑色长裤,他拥有一头漂染后褪色的金色干燥短发,一张让人稍显单纯稚嫩的干净俊秀的脸,但全身不算夸张、而犹经过大量训练的肌肉,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反差过大。
青年从床上爬下来,赤裸的上半身,两肩三角肌和肱头肌的凹陷处,各有一条宽一掌的红色勒痕,像是什么紧身衣特意留下的暗示性标记。
顾长南待在床上,看着他在月光下行走,凹下的蜂腰和抖动的结实大腿、还有蜜色腹背肌肉群被动力带动,这种精简的性感就像在看一只美丽矫健的豹子,踩着钢铁树林里的光轻盈地向门走去。
摄像头估计是被这个人关了,总不可能到现在都不发出预警。
但他是怎么做到的,那么晚了要出去做什么?
眼看青年走到门前,背着光咂舌一声,‘滴答滴答’摁了几下,铁栅栏两道指纹锁就被轻而易举地打开。他的身影在光照射不到的黑暗里越走越远,但就在他背影消失许久后,顾长南顺着舌尖捕捉到的些微“气味”,毫不费力地看清黑暗,从监狱走廊追寻而去。
一人在前,一人在后,隔了不止两百米,但顾
', ' ')('长南就是有本事在形同迷宫的牢房深处一直没掉下。他躲在阴影里行走,跟着那个人的脚步,操纵着越发敏锐熟练的五感,将前人走过的动作、脚印化作了一幅嗅味图片,投影到他的脑海里。
他用同样的行动躲过了途径的摄像头和机关,穿过了从未见过的黑盒子大厅、空气泛着香味的走廊,还有大到夸张的、难以理解的全是绑带和红色丝绸的训练室。很难想象,为什么一个关押人类所谓重刑犯的监狱,会是那么五光十色。
终于,青年独有的“气味”像鱼入水一样混进了宽泛的“水”里,前方的味道开始混杂多样起来。
看来,他要去的地方聚集着很多人。
顾长南想着,停下脚步,站在全是镜子的大厅等待许久。他静静地等了大概两分钟,眼前镜子里自己的模样似乎都被看得模糊起来,他才有那么一点动作,准备动身离开。
但就在这一刻,‘啪——’
大厅的灯亮了。
欢呼声顿起,将顾长南整个人定在原地,他瞳孔放大,环顾四周,最终在二楼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金发身影。
这个男人穿上了一件黑白条纹的监狱服,像一个神经病,嘻嘻哈哈地抱着廊柱无声大笑,他抬起眼看向顾长南,远远地,那双眼睛里透露的目光居然能看出讽刺和冷酷。
——他知道有人在跟踪。
恶劣的家伙。
四下欢呼声更大,比起楼上男人的小丑装扮,顾长南更想一个站在人群中间被人观赏的猴子亦或是引人发笑的小丑。即使他没有任何滑稽的装束,那张淡定至极的脸在一群面目夸张到可怕而诙谐的人群里,反而懵懂又可悲。
“现在,欢迎我们的小丑佩兰新人先生,哦,法兰问我佩兰是谁?我怎么知道,就像我不认识法兰先生你一样。”
“那么现在,有谁准备好了吗?”不知何时站在二楼穹顶下的主持人握起手中的麦克风,笑容可掬地大声呼喊:“三!二!一!预备——”
早在倒数喊起时,顾长南就飞快地向走廊的人群中跑去,他一路挤掉了不少只会发笑的黑白监狱服罪犯,就在快要脱离包围圈的那一刻,主持人的高呼落下最后一句:“预备——射击开始!”
瞬间,身穿条纹监狱服的男犯人、盛装华服的男贵客、妆容美艳各色各样的男丑角同时抬起自己的双手,指向天空,而同步得惊人的动作,形成了一道巨大地‘刷’声。
然后他们齐齐指向转身逃跑的顾长南,整齐得恐怖的声音中,各色脸皮嬉笑着、哀怨着、泪流满面地大喊:“抓住了!”
主持人惊喜道:“让我们迎接新的黑色国王先生,狂欢派对即将开始!您的第一个命令是——”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所谓黑色国王的指令,他们像不会动的木偶,安安静静地呆在原地,用黑色、棕色、蓝色——黯淡无光的玻璃眼珠子盯准了被迫停在门前的顾长南。
——这就是新的黑色国王先生。
他要做什么呢?
巨大的镜子倒影五颜六色的人影,于一种极其惊悚的静谧里,顾长南环视周围,沉思几秒,“第一个命令,抓住所有金色头发的人。”
“恭喜您!答对了!”说完,空旷的大厅再次响起热烈的欢呼,镜子后冒出许多人手,将反抗尖叫的金发男人通通吊起,主持人迫不及待地宣布道:“然后呢?然后您的下一个命令是什么?”
“第二,打碎所有镜子。”
话音未落,主持人又大笑:“恭喜你!答错了!”还没反应过来,顾长南同样被镜子后的机械手臂抓住,吊到了半空,人群欢呼雀跃,人潮拥挤向前,随着掌声响起,墙后的暗门被打开,顾长南连同之前被抓起的金发罪犯齐齐丢到了这些漆黑的洞里。
“第一轮国王游戏结束!第二轮正式开始!谁是最后一位黑国王陛下呢?”
随着暗门被关上,主持人沙哑又高亢的咏叹调嗓音也渐渐模糊不清。顾长南最先被丢进去,砸到了肩膀,后来进来的人都压倒在他身上,让他来不及逃脱。
随着黑暗的环境像洗衣机的滚筒一般旋转滚起,顾长南只能使身体尽量保持在一个蜷缩状态,让自己少受碰撞的冲击伤害。随着“滚筒”里痛呼渐停,一个一个机关一样的格子从底上升,刚刚昏迷清醒的人各自尖叫着爬起逃逸,有些被格子顶起重伤,有些却被分在不同的格子。
顾长南很幸运站在某个格子中心不用跑,但最后留在他身边的只有一个人。
这个人他见过。
“抓到你了。”顾长南低头抓紧金发青年的手臂,把挣扎的他往自己这个方向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