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嫂子来了【求订阅】
回到家里，李云海和大妹一起贴春联，贴窗花。
到下午五点多钟，家里人已经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晚宴。
其实在梅山地区，并不流行年夜饭，而是习惯吃年早饭，这一点和西州的风俗不同。
不仅年三十的早上要吃一顿好的，初一早上也要吃一顿好的，这叫首席。
关于吃夜早饭的习俗，有几个传说，一是因为湘军天没亮就出征，人们为纪念这一壮举，从此改了吃年夜饭的习俗，变为吃年早饭。有这习俗的地方都是湘军主力地区。
还有一种说法，抗战时期，参战的战士都是凌晨出发，乡亲们为了他们能吃上团年饭，所以把团年饭放到早上吃，这个传统一直延续下来。
不过现在李云海有钱了，过年这些天，餐餐都是大鱼大肉，天天跟过年一样有吃不完的美味佳肴。
风一阵冷似一阵，天气阴冷异常，好像随时会降雪。
李云海忙完事，洗了手，站在大门口，眺望对面的群山峻岭，又想到了林芝，不知道那个俏皮的小姑娘，此刻在干什么？是不是也准备吃年夜饭了？
天空忽然间下起了毛毛细雨，雨丝中还夹着雪霰子。
李云海笑着说：“我出！龙、狮的钱，我来出。此外，我还要在家门口挂青，红包里放100块钱！谁有本事就来抢好了1
“大年初一，我们这边都是吃饭，快起来吧1
李云海一怔，来到男宿舍，只见彭癫子一个人凄冷的躺在单人床上，脸色蜡黄，胡子拉茬，脸上、手上，全是累累的伤痕！
李云海沉声问道：“彭叔，怎么回事？”
邵玉清便笑着说，你们同龄人，又在一所高中念书，以后彼此照顾一点。他特别叮嘱儿子邵卫东，一定要照顾好云芳。
这牌照？
省署！
七点钟的时候，电视机屏幕忽然灭掉，欢乐的声音嘎然停止，头顶上的日光灯也熄灭了。
李德明是个不记宿仇的人，何况他现在是村支书，表面文章要做好，起身喊一声老支书，然后让座。
不一会儿，邵玉清带着儿子过来拜年，他儿子17岁，也在县上读高中，比李云芳高一个年级，一问居然都在同一所学校。
别人不认识林芝，赵专员却有点印象。
“来电了1全村的人都会大喊一声，声音在山谷间震荡回响。
全村所有的电灯泡，忽然之间全部点亮，强大的电流，使得灯泡发出非比寻常的亮度！
李云海轻轻一叹，说道：“你以后还是跟我回家乡过年吧1
别人不知道李云海的能量有多大，邵玉清却一清二楚。
他拄着一条拐杖，仿佛一下子就苍老了十岁不止。
崔宝刚一看连邵玉清都在场，来的比自己还早，不由得哈哈大笑。
晚饭很丰盛，一条大大的草鱼，有头有尾；一碟辣椒炒肉，麻辣鲜香；一大盆炖土鸡，喷香扑鼻；一只干辣椒闷鸭，一只辣子炒野山鸡，一碗油爆野猪排骨。
整个石板村，整个春节的热闹和欢乐，都被李云海家占全了。
林芝一进门就惊呆了！
停电差不多一个小时，时间快到八点整，1985年的春节联欢晚会，即将开始。
再往上一级，那可是县令了！
林芝惊喜异常，蝴蝶翩翩似的跑到钢琴前，打开盖子。
林芝带了一个背包，一个衣箱。
李云海望着她，才明白为什么有人说，女人就是家里最好的风水。
雪花和烟花在空中共舞，交织出一幅动人的山村乐章。
李云芳抿嘴轻笑，悄悄的对林芝说道：“就他，还保护我呢？我看他比女生还要女生1
屋顶、树梢，草地上，已经积了一层皑皑的白雪。
这一点，从他对李云海的恭敬中，就不难看出来。
晚上两点多钟，李云海和林芝回到房间，宽衣上床。
他们哪里能想到，邵玉清是在拍李云海的马屁？
老三率先团起雪团，和弟妹打起了雪仗。
林芝跟着弟妹们来到外面玩耍。
李云海把东西都放在车上，说道：“慢走啊，孙叔！新年好啊1
这么一闹，又到了晚上，李云海便留赵专员和邵玉清等人吃过晚饭。
老四李云峰跑上来，在外面喊道：“哥！嫂子，吃饭了1
李云海家的几个叔伯亲戚，一来电就跑到他家来了，先占好看电视的位置。
老三低头摆弄收音机，脸上神采飞扬，跟得了国际金奖似的。
尤其是过年过节的晚上，几乎雷打不动的会停上一场电，有时还会停上两三回电。
当他得知林芝的姓名后，更加确定无疑。
林芝在城里放过鞭炮，点着了火以后，趁着火药推力，将手轻轻一松，然后双手捂住了耳朵。
李云海带着林芝和李云芳，前往西州。
农村停电的时候，是小孩子们玩得最欢乐的时光。
何况李云海早就思念林芝成疾了呢！
彭癫子坐了起来，说道：“我去汉州，被人打的。我昨天才回来。没事，我真的没事。”
李云海也给家人发了红包。
“乖啊，吃过饭，你再接着睡。”
那岂不是更加说明，你小子能耐大得很吗？
外面响起一阵汽车声。
“想！想得发疯！想得我想飞到西州去找你。”
李家的爷爷奶奶，父母，弟妹，都跑了出来。
崔宝刚大踏步走了进来，嗓门洪亮的喊了一声：“恭喜发财！新年大吉1
李德明看了儿子一眼，说道：“这个吉利钱，咱们出了吧？”
但今天情况特殊啊，地区赵专员、县里的崔宝刚、乡里的邵玉清，这么多的领导都在，当然要凑个热闹。
洁白无暇的小雪纷纷扬扬地从天空中飘落下来，宛如美丽的银色蝴蝶在翩翩起舞。雪，越下越大，雪漫天飞舞，似烟非烟，似雾非雾，仿佛整个世界都笼罩在茫茫大雪之中。
守岁当然是不必的，该睡就睡下了。
梅山地区的人讲究新年的第一餐早饭，这餐饭，往往比团年饭更为丰盛。
吃过早饭，孩子们在大人的带领下，挨家挨户拜年讨新年喜糖吃。
李云海转过身来，搂住了林芝的腰，两人鼻尖挨着鼻尖，额头顶着额头，嘴唇压着嘴唇。
家里有了客厅，电视机自然搬了进来。
别说林芝了，便是乡下人，再过得几年，想看这样的表演也不可能了。
……
紧接着，一个高挑靓丽、乌发如瀑的美丽女子走下车。
但天空总像是蒙着一层白蒙蒙的雾，那飘飘扬扬的雪花，越来越大了。
她穿着喜庆的红色棉袄，衬得雪白发光的脸蛋，更加明艳动人。
李云海买了不少烟花炮竹。
村秘书也叫文书，是村支两委里的笔杆子人物。
因为只有李云海和林芝，才可能让赵专员跑下来拜年。
来的人是县建工局的崔宝刚！
小孩子们拿到红包，都高兴得蹦蹦跳跳，却不知道隔天的早上，这些红包就会被大人悄悄的摸走，美其名曰，帮你们存着钱读书用。
李国旺的身躯，猛的摇晃不止，不可思议的看向李云海：“李云海都当科长了？还当了什么会长？你不是辞了工作，当个体户吗？”
“嫂子1李云芳等人跑了出来，大声喊道，“嫂子来了1
反过来说，从一个人的交际圈子，也就能看出他的本身实力。
“你有没有想我呢？”
衣箱是她和李云海在花城旅游时买的那个双美牌衣箱。
那岂不是说明，此子前途无量？
所有人都露出无比震惊的表情！
李云海伸出双手，接住天下掉下来的雪霰子，落在手心里，冰凉凉的，经体温一暖，立即化成了冰水。
一个人的交际圈子，是由自身的实力和能力决定的。
司机笑了笑，把行李递给李云海，说道：“李同志，我就不吃饭了，我奉领导的命令，把小姐交给你了。我还得赶回家和家人团聚呢1
这话若是从李云海本人或家人口里流出来的，那村民可能还要怀疑真假。
她看了一圈装修后的房子，品头论足，说这大别墅就是舒服，比城里宽敞太多了。
“咳！恭喜发财！新年好1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
农村人最讲辈份，谁家老人的辈份高，就要先去这家拜年。
李云海带着她来到自己的卧室。
林芝有些不好意思，说起来晚了。
李云海也看到了赵专员，对方下了车，往里面走来。他连忙走了出来，在门口迎接赵专员。
不仅结交了李云海，还能结交到地区的专员。
风住雪停，外面一片厚厚的白雪，整个天地间成了一片白茫茫的颜色。
林芝回过身来，朝她招招手：“英子，过来。”
赵专员也不捅破这层关系，对林芝和李云海，却更加恭敬。
一个科长，一个会长，这两个职务，能都是玩玩的？
大家都起身朝窗外张望。
果然，聪明的人嗅觉就是灵敏，知道该先给谁拜年。
本来这样的节目，是要等几天才会玩，有时甚至要等到正月十五才耍龙舞狮。
李云海依言在家里大门上挂了一百块钱的青，最后两只舞狮队合作，才把青咬下来，几个人给平分了。
李云海轻轻摇头，也懒得管他。
大过节的，每个人至少要6块钱的红包，那就是192块钱。
林芝在李云海家一直玩到初六。
宁静的小山村，今天晚上却格外热闹。
也有16人的长龙。
耍龙舞狮，这些都是家乡的习俗。
这不是林振邦的车吗？
李云海正自惊疑不定，那车子摇摇晃晃的经过土坯路，开到了他面前停了下来。
窗户下，是林芝教英子学琴的温馨画面。
林芝穿着厚厚的棉鞋，在路边盖了一层雪的草上踩来踩去，听那咯吱的响声。
林芝帮她披好围巾，说道：“这是羊绒的，我姑姑从意大利带回来的。我有两条，这条特意带过来，就是送给你用的。”
于是当天下午就组织起人力来。
李明水跟李德明商量：“支书，今天是不是也要搞两条龙，再整两头狮子，热闹热闹？”
“云芳1林芝嫣然一笑，解开白色的围巾，挂在云芳脖子上，笑道，“你戴着也挺好看的，送给你了。”
而一乡之长，也不过是个科级干部而已。
1983年春晚和1984年春晚，都在演播厅里举办，场地比较小，只能够容纳几百名观众。而北金工人体育馆能容纳1.5万名观众，比台里的演播大厅壮观多了。
李国旺坐下来，看看满屋子的人，目光落在邵玉清身上：“邵领导，这大年初一，你怎么跑这边来了？”
他连忙起身迎上前。
这话说得天衣无缝。
彭癫子笑了一声：“好啊1
这是用屁股想也能想明白的事！
而且这事还是得到了林振邦许可的！
说明李云海入了林振邦的法眼。
有的还会讨几个红包回来。
再大的风雪，也挡不住小孩子们对过年的喜爱和渴望。
村里的小朋友们都跑了出来，有的在放鞭炮，有的在玩打雪仗，一时间喧嚷不停。
李云芳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其他村民来李云海家拜年，看到他家门前停着这么多的车子，再一看牌照，有县里的，还有市里的，都不由得十分惊奇，又不免高看了李云海家人几眼。
林芝回头看了他一眼，露出两个得意洋洋的小酒窝。
然而大家却不相信这话了。
林芝抿着嘴笑，嘴边洋溢着温暖的笑容：“阿姨，我就是来你家吃饭的，你家的菜太好吃了1
在他们漫长的人生岁月里，没电的生活才是常态，也早就习惯在没电的情况下把事情做好。
汉子们穿上吉服，把华彩的龙身，套到竹篾扎成的龙头、龙身和龙尾上。
在这小山村里，汽车的声音特别引人关注。
邵玉清淡然的回答道：“我来给李科长拜年。”
林芝张开双臂：“你抱我。”
村里班子成员，主任、秘书、会计、出纳、妇女主任，率先来到李德明家拜年。
她的脸带着微微凉意，又有一种特别的香气，让人情不自禁的沉沦其中，不想再离开。
李云海一听这声音，便知道来的人是邵玉清，很是惊讶。
李云海双手扶着她的香肩，温声说道：“不，你是无价之宝。”
你命这么好，专挑好玩的职务当？
舞蹈时，一人手拿宝珠，也就是一个球形的彩灯，在龙头前领舞，表现龙抢宝珠、双龙戏珠等动作。
林芝这才和李云海松开来，刚才她差一点像雪霰子一样，融化在李云海手心里了。
李云海家往来的宾客，非富即贵，这也恰好证明李云海的厉害。
科级干部，对村里人来说，已经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邻居家的几个孩子也加入了战团。
这人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
老三大声道：“谢谢嫂子！我可喜欢这收音机了。”
结交领导的家人，更容易结交到领导。
林芝对司机说道：“孙叔，慢点走啊1
现在这话是从邵玉清嘴里说出来的，谁敢不相信呢？
在南方，但凡下点雪霰子，都能引起小朋友们的轰动，因为一年到头，太难见上一场雪了。
邵玉清他们在李云海家喝了一杯酒，便即告辞离开。
崇尚武力的梅山子弟们，也喜欢舞龙舞狮，几个村子的后生们，还会进行比赛，就跟端午赛龙舟一样。
门外传来一声：“嗤1的轻笑。
老三立马放下手里的碗筷，起身接过收音机，饭也顾不上吃了，打开来看。
李云海等人都起身相迎，握手寒暄。
所以赵专员坐下来以后，喝着茶，品着酒，磕着瓜子，剥着花生，也就没说要走的话。
英子年纪小，放冲天炮的时候，没有及时松开手，等到快要炸了才吓得丢开来，那冲天炮就在她脚边游来游去，啪的一声，把她吓哭了。
林芝低声说道：“没说让你谈恋爱。你要是对他有意思，就先当朋友处着好了。”
邵卫东长得高大，人也斯文有礼，可能是因为父亲在身边的原故，表现得有些拘谨，一说话脸就红，特别不敢和李云芳对视。李云芳一看向他，他就红着脸低下头。
中午，李云海家筵开数席，高朋满座。
张淑文又骂：“你懂不懂事啊？还不谢谢嫂子？”
李云芳还是第一次去省城，一路上怀着无比的好奇心。
李德明拿出红包，给家里人每人发了一个。
“哦——你不喜欢我来？那我走？”
“赵专员，新年好1李云海笑着说道，“什么大风把赵专员给吹来了？”
来的正是邵玉清，同来的还有一个派出所的同志。
“嘀嘀1外面又响起了汽车声。
这小子脸皮也是厚，直接往桌面上一坐，拿起筷子就夹菜吃。
到了1950年代，随着西州钢琴厂的成立，开始生产钢琴和其它乐器，为当地的音乐爱好者提供了一个购买乐器的渠道。
李云海抱着她起床，怕她冻着，赶紧给她穿上衣服。
他把红包放在袋子里，连同烟酒一起提出来，递给司机，说道：“太感谢伱了，大过年的，还辛苦你跑这一趟。要不在我家吃了饭再走吧？”
林芝却不是来做客的，她完全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女主人。
“那你就算到了西州，也见不着我。我家里人都去我外婆家过年了。我执意要来找你，我爸妈拗不过我的脾气，只能派车送我过来。”
几个孩子笑呵呵的玩成一团。
“这架钢琴就很好！我家里那架钢琴，是西州以前的官绅留下来的，法国进口的钢琴，不知道转了多少手，后来被我爸买了下来。”
邵玉清却更厉害，不仅认得这是地区的车牌，还认出来这是谁的座驾。
乡村除夕的夜晚，带给她不一样的生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