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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舟越一大早就被蒋文倩叫到了光雅集团总部报到,两天前他在肖言的监控下去学校教务处退了学。
他被退学后整个人都有些空落落的,蒋文倩的保镖大龙带着几个保镖把他的宿舍全部都腾了个干净,学校教室里还剩下半个没做完的作业,但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跟他再也没有关系。
中午的时候林舟越正在蒋文倩的安排下跟着秘书学习,却接到了辛铎的一个意外来电。
电话里那少年的声音依旧恬淡又清脆,似是潺潺溪流,温润无比。
“林少,在干嘛?”
林舟越正在看公司的财务报表,根本懒得理辛铎。
而且他想到两人上次那个意外十分的尴尬,本以为辛铎是个敞亮人,谁知道他居然搞到了自己的电话。林舟越有点后怕他成为第二个“白可馨”,像个牛皮糖一样粘着他,惹人生厌。
“干什么?”
辛铎也听到他那不耐烦的声音也不恼,好像还带着笑意;“啊呀,林少这么讨厌我啊?”
林舟越瞥一眼手机,记了一下电话号,毫不犹豫地挂断了。
仅仅几秒钟,辛铎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林舟越一阵心烦意乱,再次摁断。
辛铎第三次打来,摁断。
第四次……
“靠,你有病么?!”林舟越冲着电话大吼。
辛铎的声音温柔带着点俏皮。
“林少,别急着挂断。你记不记得上次你走的时候我跟你说了什么?”
“嗯?”
林舟越从来都不把这些无足轻重的人放在心上,草草收场的一夜情,他才懒得挂念。
辛铎沉吟片刻,笑道;“林少,我这里有一些有趣的照片。你想不想看看?”
林舟越半阖着眼睛,这种威胁的手段他看得多了,无非就是金钱利益,或者感情问题。
辛铎似是不差钱,那他就是要林舟越的感情了?
林舟越讽刺地笑笑;“对不起啊辛少,我还真不知道有什么照片能威胁到我。”
“是么?”辛铎淡淡道;“9月17日,你和任晶晶在光雅酒店的地下停车场热吻,十月12日,你跟任晶晶在紫薇路的电影院看电影,更早的想听么?我看看……哦,这儿呢,8月20日……”
“你——你从哪来的照片?!”
辛铎浅笑;“林少,不如我们见面再聊吧,我觉得你会很感兴趣的。”
林舟越顿时心头发紧:“你想要钱?”
辛铎那头似是沉思,顿了几秒,慢悠悠道;“这个嘛,林少到了自然会知道。我们下午两点半在内环的茶室见面怎么样?”
那少年笑颜如花,却似是一朵盛开的罂粟。
林舟越听着他的声音却无法拒绝,搭在电脑键盘上的手无意间摁出了三行空格。男人目光深沉邃远,用对方无法察觉的声音轻呼了一声。
“好,我知道了。”
围绕光雅集团大少爷林舟越的新闻一直是媒体孜孜不倦的话题,从他上幼儿园的时候偷拍者就没停过。他也非常擅长应对这些问题,多半就是想要钱,除了钱之外利用他家的势力打压一下就行,可是辛铎似乎没他想象得那么简单。
林舟越放下电话。双手用力地在书桌上“砰”地一砸。他十分憎恶隐私被戳穿的感觉,尤其是讨厌被人窥探。
书房中女秘书吓得将他碰倒的茶水杯扶起来,一脸惊恐地看着他的小少爷。
偌大的书房里放着堆积如山的资料,窗户开着缝隙,风却吹不进来,整个屋子的空气都骤降了几度。
“叮叮——”
林舟越将手机翻到桌子上,来电显示却是代彧。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用平和的声音说话。
“喂,彧哥?”
那头没有说话,没有声音,一切都是一片死寂。
林舟越觉得有些奇怪,又问了一声;“彧哥?”
代彧的声音没有什么生气,似是一块冰,又像是铁。问了一句毫不相关的话;“你在哪?”
林舟越答;“在、在学校。”
代彧冷道;“你下午回家么?”
“不行,我作业好多呢,我下午也要在学校。”
林舟越觉得代彧今天有些反常,但他又说不出来是哪。
旁边的女秘书禁声不敢说话。还好这女人不管监视他,蒋文倩安排的保镖都站在书房门口,听不到林舟越的声音。
他问道;“彧哥有事么?要不我早点回去帮你搬家?”
“你——你有没有……”
代彧顿了一下,再也没说出后面的问题。
林舟越温柔地笑着,安慰道;“我最近是太忙了,我晚点回去好吗?”
电话那头的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嗯”了一声,火速挂了电话。
林舟越消除通话记录。他只当代彧是心情不好。
下午两点半,林舟越准
', ' ')('时到了内环的茶室。整个茶室没什么人,里间两个方桌,竹帘后面半落,隐约看到已有人在等待了。
有个身姿昳丽的男人戴着口罩和墨镜坐在靠窗的圆桌边。
辛铎穿了一件针织衫,里面套着一件米色的时尚衬衫,脖子上挂着夸张的项链,手上带着四个戒指,就连头发都用了定型喷雾做了造型。他看到林舟越到了,朝他招了招手,露出了眼睛和完整的一张脸。
他真的很像代彧,可以说就是代彧年轻的翻版。
只是辛铎更爱笑,若说代彧是个高冷的白鹭,辛铎就是个漂亮的红狐狸。
“你来了~”
林舟越对着这张脸无论如何都发不出脾气,问道;“你照片哪来的?”
辛铎并不着急,先给林舟越点了壶龙井。
林舟越看不透他的套路,不耐烦地问:“我再问你一遍,你照片哪来的。”
辛铎也没想遮掩,大大方方道;“记不记得八月份的时候我那天晚上碰到你,你跟任晶晶约会去看电影了。”
林舟越在脑子里面过了一遍,好像确实有这事。
“其实那天我发现有狗仔在跟踪我,想拍我的新恋情。但他无意之间拍到了你跟任晶晶。任晶晶又是娱乐圈的新生代小花,我问他买了你们的照片。”他解释道;“哎,他也是从我这儿赚翻了。后来我就让他们跟踪你,但是好笑的是,你居然一次都没发现……”
林舟越在桌子下的手握得“咯咯作响”。后槽牙也不自觉咬在了一起。
男人没想到自己会被算计,而且他十分厌恶这样的手段。
“辛铎,你要是想拿照片发出去刊登的话,根本威胁不到我,我还能趁此公开了跟任晶晶的关系。”
辛铎咬着茶杯的边沿,露出一个微笑;“你确定?”
“你什么意思。”
“你跟代彧不是正打得火热么?我要是把这照片寄给他——”
“你敢?!”
辛铎勾唇,似笑非笑,他慢悠悠道;“林少冷静,你先听听我的条件。”
林舟越忍不住火气,但辛铎这张脸太像代彧了,他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禁握拳;“我耐力有限。”
“我喜欢你,我从那次在游轮上见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你。”
林舟越翻了个白眼,真是陈词滥调了。
辛铎假模假式地轻叹一声;“我没什么目的,就是喜欢你不行啊?你跟任晶晶在一起我也没意见啊,我当你情人怎么样?退一万步,你跟代彧接着在一起也行,我就想当你的床伴,要是代彧答应的话,3p我也行。”
林舟越冷笑一声;“你可真下贱。”
“林少好好考虑。”
他将林舟越跟任晶晶的照片一张一张地摊在茶室的桌子上,就如同赌桌上的筹码,每一张照片上都暴露了林舟越跟任晶晶最亲密的关系。
林舟越瞧他根本有恃无恐。
林舟越皱眉。他跟辛铎僵持不下,最坏的结局就是辛铎把照片发给代彧,以代彧那个性子,他是绝对不会接受的。
“你提的要求我没办法接受,我这边床伴够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
“辛铎,你别给脸不要脸。要是你敢把照片发出去,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是么?”辛铎说话间身子往前凑了凑。他身上有股淡淡的百合香味。
整个茶室鲜少有人,木质的房间装潢,一切都是清新淡雅的味道。茶室门口仅仅放了台茶桌。房间中放着古琴古筝的悠扬旋律,一曲《春江花月夜》冲淡了室内与外界的喧嚣。
男孩的一张俊俏的脸在林舟越的面前瞬间放大,美目上蝶翼般的眼睫呼扇,似是两颗水晶。
“你舍得么?”
林舟越看着这张脸,尽量找出跟代彧不相符合的细节。
“你——”
辛铎悻悻地说;“我是当红流量小生,我也是威远集团的旁支血亲,哪点比不上代彧?你说。他三十多岁了,又老又性冷淡,床上花样也没我多吧,脾气又古怪,年纪大了的人皮肤估计都松弛了,再过几年那还能看么?”
“辛铎你他妈犯贱!就你也配?!”
辛铎一脸笑意,有恃无恐:“林少别急啊~你一边跟代彧睡,一边跟任晶晶订婚,彼此彼此。”
林舟越一阵恼怒,但这个长相酷似代彧的人却让他哑口无言。
恍惚间就像是代彧说这一切一样。
林舟越推开凑上来的男孩,咬牙道:“你开个价吧。”
辛铎装傻:“开什么价?”
林舟越抓着桌子上散落的照片,指尖扣着木桌的缝隙。辛铎这个举动就是在老虎嘴上拔牙,他清楚的知道惹恼林舟越是什么下场,但他却毫不畏惧。
林舟越怒道:“我最后一次提醒你,别他妈在这儿跟我耍花腔。”
辛铎愣了一下,听到他的话之后目光稍有闪烁,他隐约看到茶室门口有个熟悉的身影。
', ' ')('辛铎笑着,眼里飘过一丝狡诈:“要不你亲我一下吧,我就把照片销毁。”
林舟越忽然觉得这里面有猫腻,不过辛铎这小浪蹄子也算是在太岁头上动土,不想活了。他不如先成了他的条件,如果不成就让肖言把辛铎给关起来,他林舟越有的是办法。
“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茶室里不知不觉间又多了一个人,只是那个西转革履的男人站在林舟越背后隔着几个桌子。
他双拳握在身体两侧,目光死死地盯着远处那两个男人。嘴上说着自己在学校,却身在茶室的那个男人。
另外一个外表跟他有八分相似,却更加明艳动人,十几岁的年级活力四射,脸上带着勾人的微笑。
两人的身体凑的得极近,但代彧却听不到他们的对话。
辛铎的嘴巴动了动,眼睛弯成新月般勾人的弧度,他轻轻一笑,好像说了什么。
林舟越宽阔的背影在他面前舒展开来,单手搂着辛铎的脖子吻了上去。他的动作十分的霸道,亲着那少年的嘴唇揉捻了一会儿。
“够了么?”
辛铎淡笑:“好了,等会儿我就把照片销毁。”
林舟越厌倦了应付他,不屑道:“从今以后,在我面前消失。”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转头就瞥到了那个男人。
代彧直愣愣地站在他的身后,如同一块石碑。一张脸愣得惨白,他双目失去了焦点,却定位在林舟越的身上,像是一个抽干灵魂的瓷娃娃。他双唇紧闭,被自己的牙咬得发白。
林舟越哑然。
他突然喉头一阵瑟缩,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空气一瞬间降到冰点。
“彧哥……”
“啪——”
代彧毫无征兆地一巴掌扇在了林舟越的脸上他用了十成十的力气,男人的脸上立刻鼓了个红色的掌痕。
“你别叫我。”
代彧的一双眼睛埋进他黝黑的头发的阴影里,根本看不出人和表情。他的肩膀一如既往崩成一道直线,如同刀削一般,西装的裁剪似是陷入他的皮肉中。
“彧哥……你听我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
林舟越第一次听他这样大声说话,他还想多说两句为自己辩解,但他说不出口了……
“林舟越,你滚吧……”
代彧抬头,他的眼里再没了往日的温情,似是那个如同月光一样清冷的人又回来了,一切的温柔都被斩断在了他轻启的薄唇中,声音冷得彻骨。
林舟越心脏狂跳,就算是跟蒋文倩对峙,他都没这般紧张,整个身子都崩得笔直。
“彧哥……我错了。”
他的话没有太大作用。
代彧冷冷地点头,面容寡淡,他嘴角勾起一个讥讽的苦笑;“你一边跟女人谈婚论嫁,一边说喜欢我,现在又跟这个人在一起卿卿我我,你解释什么?林舟越……你真叫我恶心。”
“……”
他的月光又飘走了,似是冷霜白雾,疏离的声音透着冷刀。
代彧几乎是用牙咬着说出来最后一句话;“限你一天之内,从我家滚出去。”
林舟越微微伸出的手颤抖着收了回来。
代彧走了。
代彧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昂首阔步,抬着漂亮的下巴,又当回了他那个冷若冰霜的高岭之花。
林舟越脸上被巴掌扇过的地方肿烫得鼓起了一片红印,他胸口瑟缩两下,如鲠在喉。
代彧乘着电梯直通地下车库。
四周幽黑,寂寥,风通过电梯的排气孔打在男人的发丝上。
在空无一人的狭小空间里,人鱼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从他那双坚毅的眼睛里落了下来,一滴一滴地洇湿在他西装的前襟。
如同骨骼一样支撑着男人的西装软化,他无助地抖着肩膀,双手捧着眼窝,声音呜咽了两声。
“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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