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婺州城,西城,钱家。
灯火通明的深宅大院里,到处布满了绫罗绸缎,珍珠玉石,异常的豪奢。
钱喆一脸若有所思的迈进了后院,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的脚步一下子就顿住了。
就在此时,一个二十四五岁的穿着白色长袍的年轻人从院落深处急速奔出。
看到钱喆,年轻人立刻上前拱手:大兄,东阳那边又来信了,让我们赶紧找南昌王解除道路封锁,再封下去,山上的粮食就不够了!
钱喆这个时候缓缓的抬起了头,眼神中的阴狠一瞬间充斥在年轻人脑海中。
年轻人的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变,下意识的连退了好几步,才停下。
这个时候,年轻人的脸色一下子就难堪了起来,但是却又不敢大声,只是怯怯的喊道:大兄!
钱喆缓缓的转头,视线不再紧盯年轻人,但他的声音却传了出来:七郎,记住,我们钱家要的是金子,金子就在山上,就算是山上的人都死光了,金子也依旧就在那里,只要金子还在那里,我们钱家就没有损失,你要记住这一点。
喏!钱灼立刻拱手,同时有些惶恐低下了头。
钱喆长长的松了口气,目光看向院落角落里的苍天古树,咬着牙说道:为兄原本打算今夜宴会之事,找南昌王叙说此事,但谁能想到,天阴教竟然敢刺杀南昌王。
什么?钱灼瞬间难以之间的瞪大了眼睛,惊骇了眼底,却闪过一丝莫名的惊恐。
他之前有其他事情,所以并没有收到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刺杀之事一发生,今夜的宴会自然不会再开,为兄也就没有了和南昌王说话的机会。
听到钱喆一声慨叹,钱灼立刻拱手:大兄,上溪,还有家中好几位老人……
钱灼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钱喆一个幽冷的眼神直接打断了。
侧过头,钱喆开始迈步朝大院深处走去,一边走,钱喆一边冷冷的说道:如今,天阴教和朝廷的斗争越来越激烈了,他们今日敢对南昌王下手,挡不住明日就敢对我们下手,七郎,你平时出外的时候,要注意了。
小弟记住了!钱灼的脸色顿时严肃了起来。
嗯!钱喆微微点头,目光越过整个大院,看向冥冥之中的某个位置,轻声说道:王爷虽然是亲王,是太宗皇帝的儿子,如今又贵为刺史,可偏偏在皇帝心里的地位,还比不过一个小小郡王。
还不是因为越王对皇位同样有……钱灼的话说到一半就被彻底的憋了回去。
哼!钱喆冷哼一声,不客气的说道:你给我记住,以后这种话少说,否则一个不小心被别人听到了,你我兄弟就算是有一百个脑袋也是不够砍的。
七郎记住了!钱灼立刻拱手认错。
钱喆这才微微松了口气,说道:传令家族上下,将家族的人手收缩集结,准备应变,现在距离天阴教起事已经没有多远了,到了如今,我们该要自保为先了。
喏!钱灼立刻拱手,然后才凑到钱喆的身侧,压低声音说道:那么,兄长,最后的一批货呢!
钱喆一下子就侧过了头,死死的盯着钱灼,随即一声冷笑:货,什么货,有什么货,谁敢来我们钱家要货,要是真有人敢来,婺江水也该涨一涨了。
七郎明白。钱灼脸上终于松了口气,一拱手,就要转身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钱喆突然开口叫住了他,看着他,神色严肃的说道:七郎,南昌王初来婺州,虽然人生地陌,但从各方来信,都知道那不是个好惹的善茬,你要小心,做事情别被他抓到什么把柄,不
然,真的被南昌王杀鸡儆猴了,为兄也救你不得,毕竟他手上还有王爷的亲笔信。
大兄放心,七郎明白。钱灼的脸色微微有些难堪。
他也是世家出身,当然知道,世家子弟任官之前,家中早就将各种官场手段教了个遍。
更别说,在他们的身边,还有不知道多少个精明的幕僚在随时指点。
李绚虽然是出身皇室,但皇家本就是这世上最大的世家。
立威,李绚来到婺州城,要做的第一事情,毫无疑问就是立威。
这个时候,谁成为那个被立威的对象,谁就是最倒霉的。
一旦有人这时候出面求情,立刻就会成为李绚死盯的对手,立威的对象立刻就会蔓延过去。
他们这些世家子弟,对这类东西都非常清楚。
走吧。钱喆一挥手,钱灼立刻拱手,转身迅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