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明德殿中,李绚看向李显,认真说道:“关起门来讲,臣还是觉得没有证据的猜测是没必要的,军中大将那么多,每一个都有无数旧部,若这些旧部都牵涉谋逆,难道所有军中大将都要怀疑不成,只是……”
李绚一句只是,殿中众人同时肃然起来,这才到了重心。
“只是此事,东宫终究是处于外面,对事情的了解并不透彻,谋逆一案,自杀一案,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并没有多少证据和线索通报东宫,我们知晓的并不够。
事实终究如何,还得等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的最终报告。
若三法司认定一切和程将军无关,那么便应该明确昭告天下,还其清白。
而在一定未定之时,还是应该以清白待人,不必胡乱猜忌。”
“终究是要用证据来说话的。”李显缓缓的点头,李绚话里的意思,他听得懂。
“太子殿下还是要气象宏大一些,这才是为君之道。”姚令璋坐在一侧,补充了一句,但随即他就又看向了李绚。
李绚话里还隐藏了一层意思。
这件案子,东宫毕竟没有任何人参与审讯和侦查,所以对于眼下如何,他们除了以无罪待人这种最公事化的态度以外,其他的都持以谨慎的态度观望。
如果要东宫表态,那么就需要东宫直接介入去调查,这样东宫才有开口的资格。
这种态度是很务实的,抛开所有的偏见和猜疑,去调查,才能得出结果。
“这些话,众位爱卿自己听听就算了,不要出去说。”李显抬头看向殿中众人。
诸臣同时站出拱手道:“喏!”
李绚坐在一旁,目光平静的看着众人,他自己刚才说的那番话,这些人或许不会轻易的往外说,但往上说就不一定了。
皇帝若是听到了这番话,然后加大对证据的查察,那么他就会发现,那个人的自杀,其实是很有猫腻的。
当然,这是另外一回事了。
毕竟现在这案子,不过是有嫌疑牵累到了程务挺的身上,没有这人的死,甚至就连御史台都没法弹劾。
只不过因为这人死了,才让人怀疑这人的死,是不是和程务挺有关。
这些终究是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调查的事情,最后的一切,也由他们汇报皇帝。
采信与否在于皇帝,怀疑与否也在于皇帝。
但如果皇帝身体真的不大好,有那么三分猜疑,便已经足够李绚做一些事情了。
……
书架高耸,书香扑鼻。
崇文馆中,声音幽静,众人都专心在自己的事情上。
一名书吏走近,将专心读书的卢照邻叫走,其他杨炯宋之问等人都没有怎么在意。
出了崇文馆,冬日温暖的阳光落下,这才扫去了一身的慵懒。
看到站在门前等候的李绚,卢照邻顿时微微一惊,拱手上前:“下官参见王爷,不知王爷何时到此,让王爷久候了。”
“这里是崇文馆,任何人都需要谦恭三分的。”李绚笑笑,说道:“今日天气尚可,卢兄一起走走。”
“喏!”卢照邻拱手。
行走之间,李绚忍不住的笑道:“卢兄现在是太子药藏丞,对于自己的本职不甚专注么,反而多待在这崇文馆。”
“王爷这话就偏颇了。”卢照邻顿时苦笑着拱手,说道:“下官也是在西城药馆的事情告一顿落,这才来东宫偷偷闲的,何来多字一说。”
“看来是绚这里猜错了。”李绚看向前方的小亭,目光扫向四周,确定没人之后,才对着卢照邻说道:“卢兄请。”
“王爷请。”卢照邻神色顿时肃然起来,他知道李绚今天找他必然是有要事的。
冬日的亭廊之外,草木干枯,一览无余。
李绚靠坐在石凳之上,看着卢照邻坐下,然后才很直接的问道:“卢兄随孙真人多年,不知道可曾听说一些偏门的炼丹之法,比如用人气运炼丹。”
卢照邻一愣,面色随即凝重起来,他抬头看向李绚,说道:“用人气运炼丹,下官的确听说过,不过不是恩师所言,而是道经之中有所记载。”
“哦。”李绚皱起眉头,不解的问道:“此种法门,难道还是道门正统不成。”
“是的!”卢照邻轻叹一声,点点头,说道:“不知道王爷可否曾经听过钟离权其人?”
“钟离权,汉时大将钟离权?”李绚不由得一愣,这事怎么又和八仙扯上关系了。
“是他。”卢照邻苦笑一声,说道:“汉时的法度与如今大有不同,故而一些偏颇的练气之术,在如今看到有些诡异邪门,但在彼时,却是正统之法。”
“还请卢兄详解。”李绚认真起来,既然是正统法门,那么就没有李绚原本想的那么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