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后,云散雨收。
辰时三刻,洛阳城门已开一个时辰。
城中百姓有序的进出。
一队浑身湿透骑兵疯狂的从西面奔来,刚到城门下,就立刻高声喊道:“紧急军报,让开道路。”
城门下的士卒赶紧拉开百姓,将中央的驰道让了出来。
骑兵疯狂的冲入城中,然后朝着皇宫方向飞快急冲。
仅在是片刻之后,他们就已经来到了天津桥下,越过天津桥,直冲端门,然后来到了承天门下,才突然翻身下马,肃然拱手道:“硖石关紧急军报。”
镇守城门的右金吾卫将军杨玄俭脸色一变,立刻让开道路,同时快步的冲向乾阳殿。
今日非是大朝之日,但天后历来勤政,小朝亦有不少朝臣在乾阳殿上朝。
杨玄俭快速走进殿中说了几句,紧跟着他快速走出,招了招手,浑身湿透的右领军卫郎将便已经被直接引入殿中。
看着跪在地上湿漉漉的将领,坐在御榻之上的武后目光忍不住皱起,看着他,直接问道:“发生何事?”
“启禀天后,昨夜,彭王突然出兵,攻陷陕州城,然后连夜奔袭,突袭硖石关,大将军鏖战一夜,但依旧被彭王所部杀入关中,如今厮杀依旧在继续,大将军令末将回来传信。”
稍微停顿,右领军卫郎将继续说道:“另外,雁翎关有信,左卫将军唐真行也在昨夜突袭雁翎关,疯狂冲杀,一夜之后,其前锋亦杀入城中,诸部正在全力将其赶出。”
“什么!”武后一怔,随即猛地一拍桌案,咬牙切齿的站了起来,愤怒的骂道:“杨再思和杨执柔是做什么吃的,竟然让陕州城那么快就陷落,还让彭王那逆贼,直接杀到了硖石关和雁翎关,真是岂有此理。”
郎将跪在地上,额头贴在地面上,一言不敢发。
他们在军前想了大半夜,如何才能避开向天后提及,他们是因为彭王喊出了为中宗皇帝复仇的口号,才军心动摇,硖石关失陷的,就在他们还没想出答案之前,雁翎关的奏本到了。
雁翎关虽然没有失陷,但是唐真行已经杀入了城中,接下来就看娄师德能够守住。
但,在昨夜,李绚已经派人,从山中另外一条路,派了两千骑兵,从侧后攻击雁翎关。
程务挺虽然也派了两千骑兵增援,但经过了那一夜之后,他心中明白,娄师德的雁翎关一样也守不住的。
与其如此,还么还不如大家都报还没有失陷。
况且,那个时候,距离天明,距离朝廷派人到前线,还有很长时间。
已经调动好足够云梯,弩弓,投石车的程务挺说不定还有机会杀进硖石关。
他只需要攻下南城墙就好了,反正李绚说他要拆了北城墙。
既然如此,拿下了南城墙,就等于将整个硖石关重新夺了回来。
没毛病。
更有可能的,是程务挺和娄师德都守不住关卡,经历一日一夜的厮杀,城关终于失守,面对朝廷的质问,他们也只能摊手,无奈说一句哀兵必胜。
到时候,不管谁去前线调查,但凡查出为中宗皇帝复仇这句话,他们就不信,其他人敢报上去。
复仇,复仇。
为中宗皇帝复仇。
这几个字,在武后那里绝对是禁忌。
以武后的小心眼,哪怕是今日她说一句不在意,那么到了明日,她也会找理由,罢免掉你所有的官职。
尤其,如果让武后知道,程务挺的手下,是因为听到李绚说了要为中宗皇帝复仇几個字而军心动摇,那么恐怕下一刻,程务挺就会被武后免去所有的官职。
裴炎有句话,程务挺沉沉的记在了心里。
兵权,掌握兵权。
裴炎能活,程务挺也能活。
……
“到底是怎么回事?”武后平息愤怒,重新坐下,目光看向右领军卫郎将。
“臣等亦不知,只是昨夜,一队灵宝府兵跑到了硖石关,手持杨尚书和杨少卿写给天后的奏本,要求立刻过关回长安,臣等这才知晓陕州已经失陷,而他们亦是才刚刚杀出来的。”
稍微停顿,那名郎将赶紧说道:“据说有两千人从城中冲出来,但似乎最后成功杀出来的,只有他们一队人马。”
“人呢,奏本呢?”武后身体微微前倾,神色肃然。
“昨夜,昨夜已经送到了洛阳了啊?”右领军卫郎将满脸惊讶的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