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政治上的大迂回策略
远在巴黎的安德鲁并不知道兰代此时在内心的富腹诽着自己。好吧,即便他知道了也所谓了。在法国,民众们最是喜欢拥有各种花边新闻的风流政治人物,当然要对民众显得宽容与体谅。反而对不可腐朽的罗伯斯庇尔,外表美貌但行事冷峻的圣鞠斯特,刻板而感情专注的富歇,充斥着满满的恶意。
安德鲁是在12月18日下午抵达香槟沙隆,期间,他曾在兰斯军营里待了一晚,与贝尔蒂埃等人讨论一些军务准备情况,并向军官团签署了一份预备动员令:要求加快马恩与阿登两省自卫队新兵的轮训,时间从原来的5个月减少到3个月,在新兵营中取消所有的实弹演练,特意注重针对白刃肉搏战的训练……
依照军规律法而言,已辞去香槟混成旅指挥官一职的安德鲁准将,即便贵为将军军衔,已无权对之前管辖的部队指手画脚,施加号令。
然而在巴库尔军营里,谁又在乎这个呢?
哪怕安德鲁脱下军服,香槟混成旅依然视他为最高指挥官。作为代旅长的贝尔蒂埃将军也同样如此认为。无论是波旁王室、立宪贵族派,还是布里索等人,都曾派人来拉拢香槟混成团的现役军官,但成功者寥寥无几。安德鲁不仅将军官们的政治经济利益与自己绑定,还对一切叛逃者实施格杀勿论的策略。
曾有两个暗中背叛香槟混成旅,背叛安德鲁长官的军官,走不出军营大门的他们就被暗中监视的宪兵队逮捕。一番审讯拷问过后,军事法庭便以勾结境外敌对势力,试图叛逃他国罪名进行公开处决;第三个叛逃者倒是运气不错的逃出军营,却在巴黎近郊被赶来的宪兵逮捕,继而押解到军营,实施了公审枪决。
至于那些暗中煽动自方军官叛逃的政治势力,安德鲁自然不会放过。一周之内,9名直接策划并参与此事的立宪派成员被军情局派出的杀手,用手枪或匕首当众刺杀于斐扬派俱乐部附近。并不了解内情的拉梅特兄弟在从事件策划者迪波尔那里得知这一情况的来龙去脉之后,毅然斥责了迪波尔等人的鲁莽行为,并代表立宪派与安德鲁在圣路易岛别墅展开和谈,双方不久也达成谅解。
11月下旬,迪波尔宣布由于自身心脏严重不适,而决定辞去巴黎刑事法庭庭长一职,即日起赶赴日内瓦疗养,并从此远离巴黎政坛。一年之后,当迪波尔在从伯尔尼返回日内瓦的途中,很是不幸的死于心脏病突发。
相对于军营叛逃者的斩立决,安德鲁对那些与自己做“分道扬镳”的行政官员,要显得宽容大度的多。只要不是公开反对安德鲁,基本上大家都是好离好散,不做勉强。不过,离开者在当地享受的福利待遇必须归还,不得带走或私下变卖。
……
在抵达香槟沙隆的那天,安德鲁在省政务厅会见了巴西勒与兰代,了解到各省官员们的学习情况。
兰代将一叠成绩单,递给安德鲁,继而汇报说:“除了一位年事已高,又体弱多病的官员外,其他的人都可以轻松通过晚上的考核。当然,依照你的要求,考试范围均为课程上的内容,并不复杂,也不高深。”
安德鲁随意翻了翻,却偶然留意到一个异常熟悉的名字,“约瑟夫-富歇?来自下卢瓦尔省?”
于是,他点了点花名册,对着巴西勒问道:“北方15省中怎么安插了西部官员?”
兰代接过话题,解释说:“富歇等人是通过雅各宾派通讯社了解该信息的,我当时接到申请时是予以了同意,允许每省派一名官员参与培训,费用自理。”
安德鲁也不再纠缠此事,便将手中的名册递给巴西勒,并使了个眼色。后者随即告辞离开,会客厅里只留下安德鲁与兰代二人。
“在巴黎时,很多人都向我抱怨,说这类针对官员的培训考核无意义劳民伤财,没有任何现实的意义。”
说道这里,安德鲁看了兰代一眼,对方脸上显得毫无表情。于是他继续说道:
“事实上,我不过是在效仿伏尔泰所推崇的东方文官制度。而考核制度是文官制度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在我看来,东方的竞争考试与“功绩制”原则的确立,只是解决了文官的部分素质问题,把住了官员进入政府的“入口”。但是这样还远远不够,要真正发挥文官的才干、保证政府工作的效率,在很大程度上仍然有赖于建立一种合理的考核制度,其中就包括考核方式与内容的多样性。”
兰代表情不悦的反驳道:“依照宪法,得到职位的官员必须由选举人选举产生,而非长官拟定的考核而得。这是1789年自由精神的延续。”
安德鲁笑了笑,并没有生气,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兰代说:“这是法兰西文学院的一项政研课题,分析了从1749年到1788年间,法国地方官员各项经济决策的失误率多达28%。嗯,你先别急着表态,继续往下看。另一项数据是在1789年到1791年期间,各地选举上台的地方官员对各项决策的失误率,居然平均高达51%以上。也就是做两件事情就做错或办砸了一件,然而,愚昧不堪的人民居然相信他们的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