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巴黎的市井街头,没有几个人敢于直面这个神色严厉到几乎令人恐怖的人物,警察副总监的冷峻面容有一种使人一见心悸的可怕。作为法律与秩序的忠实维护者,沙威最是厌恶这种没有辩护律师与陪审团的私刑式审判,毫无公平和公正可言。很多时候,所谓的审判纯粹就是感受向仇人施展报复时的快-感。
所以,沙威才懒得与这个无赖之徒费口舌,他直接示意跟在自己身后的警察将博马舍的从审判席上释放出来,大摇大摆的将其带去《费加罗报》报社。
“只有3分钟时间,我要拿到最后的审判结果!”临走前,沙威不容分说的掏出一把短枪,直接放皮耶罗刑事法官的长刀之上。他继而威胁道:
“我知道你们很不服气,一定会恨死我,而且会想方设法的来找我麻烦。没关系,如果你们觉得刀快过子弹,尽管放马过来一试。”
挑衅沙威,这显然是一件极为愚蠢的事情,那位警察副总监的实际权势不比终日待在办公室里的巴黎总局长小,甚至更强。更别说,沙威背后还有一位统帅20万法国-军队的最高军事统帅,而且这位议会与军界大佬还特别喜欢护短。
今年3月,内阁大臣罗兰想着削减警察学校的经费,却被安德鲁议员下令调查内政部里的集体贪污腐败案,搞得灰头灰脸,最后不了了之。
7月,身为保王党人的马耶元帅想要除掉效忠安德鲁的这头猎犬,派人收集与散布沙威的黑历。等到8月10日时,可怜的老元帅刚从杜伊勒里宫里逃出来,就被一伙暴徒围住,继而绞死在路灯上,而他身边的其他贵族却无一被害。
就在数周前,马拉与埃贝尔还在巴黎公社里高声咒骂沙威,说他是一个“人脸生在那狼生的狗头上”的冷漠侩子手。结果第二天,巴黎公社与科德利埃俱乐部的两位实权人物,就被安德鲁下令关进了凡尔赛的采石场,服苦役。
区区一个皮耶罗法官,单凭沙威就能除掉;至于这位庭审法官背后的所谓大人物,也不敢与安德鲁公开扯下脸皮。
第二天一早,沙威将博马舍和他的家人送上前往兰斯的马车,还安排两名骑警做随车跟随。因为安德鲁统帅身边正好需要一名优秀的剧作家,为他记录与撰写未来辉煌战役的历史篇章。
而此时,皮耶罗也匆忙赶到木匠师傅的出租屋二楼,向罗伯斯庇尔和库东哭诉沙威横行霸道,公然放走正义法庭已经宣布死刑的囚犯。
事实上,一旁的库东议员也不喜欢眼前这个蹩脚法官。所以,整个过程中他一声不吭,等到皮耶罗法官离开之后,库东才对罗伯斯庇尔说:“马克西姆,监狱里的法庭不能继续存在了。几天之后,就是选举日,巴黎需要恢复正常的秩序。”
罗伯斯庇尔点点头,“把你的这番话带给马拉,他会明白的。”
9月8日,市区的六所监狱法庭被巴黎公社加以取缔,也意味着逮捕嫌疑犯的恐怖行动正式宣告结束,而类似皮耶罗这样的主审法官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
正当安德鲁在马恩省东部丘陵调集重兵,做好了迎击奥普联军的最后决战之际,远在巴黎,一场势必影响未来法国与欧洲政局的大变革正悄然降临。公民、共和与共和国眼下已成为巴黎街头巷尾最时髦的话题。
作为政治交换的代价,当国民立法议会签署解散制造恐怖的巴黎公社之时,9月10日那天,就将成为第三届国民议会,亦称国民工会在首都巴黎选举24名代表的神圣选举日。作为对前方浴血奋战的北方统帅部4位国民代表的回报,巴黎选举委员会的委员们一致举手同意:安德鲁、卡尔诺、图里奥与让索内将自动进入国民公会议员之列,是以巴黎代表的尊崇身份。
在巴黎的20位公会代表名单上,作为不可腐蚀者,罗伯斯庇尔如愿以偿的排在第一,重新恢复了他的议会席位;
而准备放弃司法部长一职,继而成为国会议员的乔治-丹东,选票名列第二;
在丹东的支持下,口吃而不擅长讲演的德穆兰出人意料的位居第三;
排在第七的是疯子马拉,这位服务于法兰西的瑞士医生最终以国家领导者的身份进入议会大厅;
在罗伯斯庇尔的影响下,他的弟弟奥古斯都的票数排在第十七位;
那个自称是革-命艺术家的画家大卫,在为罗伯斯庇尔制作了一尊精美的石膏像之后,获得了排在十九名的票数;
至于最后一位,竟然属于奥尔良公爵。不过,他现在已经改名叫做公民“路易-平等”,一个让人感觉奇怪而又滑稽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