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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庄淳连着烧了三天。
他本以为庄清砚会像前几次那样,做完一次便离开一段时间,没想到,他连着下来了三次。
砚哥很喜欢发热的我,庄淳胡思乱想。他凭借本能,迷迷糊糊向上肏弄着,被庄清砚汗湿的脸和那在强光下恍若汉白玉的身子引得移不开眼。
如果高热会熔化大脑,那他的脑髓早就被砚哥的呻吟与震颤烤成一锅翻滚的白浆,顺着蠢钝又轻浮的性器,射进了他的肠道,并被他嫌恶地冲进淋浴间的下水管中。
吴笙被迫住到庄淳隔壁的小房间里,每日过来给他输液、打针、送药。这名医生专挑砚哥在的时候来“查房”,查着查着,就把原本坐在他身上的砚哥哄到自己怀里,在那光洁的肩背部一遍再一遍地亲吻。
庄淳对他的这种行为鄙夷至极,可身为一个被禁锢在床的病人,他除了攥攥拳头,扑腾几下,也没其他特殊的阻拦办法。
到第四天,他体温不再波动,一整天都落在正常范围。
吴笙量完这天当中的最后一次温度,把记录夹放回铁架,对庄清砚说:“你弟弟的查血结果没问题,热也退了,明天后天他要是不发烧,这下面就没我事情了。”
“嗯,辛苦你。”庄清砚点头。
“还有呢?”吴笙取下口罩,在他脸上偷亲一口,有些得意地指指自己的面颊。
庄清砚忙拿出张手帕擦脸,擦完后挥手把用过的帕子拍到他鼻梁上,遮住那满怀期望的口鼻,又在他眼神黯然时,隔着帕子在他唇部轻轻咬了一下,舔了一圈,最终抵在那处不再挪动。
十秒钟后,帕子滑落到吴笙微僵的手里,他刚陷落在一片映着亮色的灰黑中,反应过来想搂庄清砚,却被他抽身躲过。
“小混蛋,你可真行。”
一个毫不激烈的动作,一抹似有似无的温柔,便勾得他心神荡漾,不能自拔。
“我还有事,得上去忙,等会儿让司机开车送你。”庄清砚理理袖口,若无其事地走到门口。
“啥时候忙完能让你吴叔叔的身份见个光?”玩具人·吴笙趁机问。
“再说吧。”
“靠,没良心的,”吴笙怨念道,“至少得赏脸陪我吃个饭呀。”
“今天没时间。”
“那你什么时候……”
回答他的是“咔哒”的关门声。
34
庄清砚走后,吴笙用力嗅嗅手帕,又仔仔细细地把它折叠得方方正正的,塞进自己外套口袋里。
“小手帕,欢迎加入砚砚物件大家庭,”他捂着心口,念念有词,“你是他亲手递给我的第一件藏品,我一定会好好珍惜。”
转身面对庄淳,他眼中的耐心和迷恋瞬时消失。
“这瓶输完,该取针了。”
庄淳并没显出太多惧意或疑问——这么几天,他早已习惯。
这吴医生,根本不若他在砚哥面前表现的那么无害风趣,反之,他私底下打针时看自己的眼神,像是恨不得往他静脉里推几管空气,把他活活栓死。
吴笙垫了张尿垫在他手掌下,拔针后没有立即用棉签按压,而是任着这红黑的静脉血淌下手背,在吸水垫子上氲了会儿,才不情不愿地帮他止住。
“贱货。”他扔掉棉签,咧着嘴说。
庄淳惨笑一声,活动几下因静止过久而略显冰凉的右手,没与他正面相抗。
“公贱货和母贱货,生出的小贱种。”吴笙继续道。这一次,他连着庄父和张萍萍一并骂上了。
“然后呢?”这点程度的羞辱,被一个庄淳并不是那么在意的人说出口,也没太大攻击性。
吴笙拉开存放药物的抽屉,从中掏出一个不知装了什么的小安瓿,轻轻在桌角敲动:“等他要处决你的那天,我一定申请亲自动手。”
“那吴医生恐怕要失望了,”庄淳说,“砚哥是不会同意把我让给别人的。”
吴笙即刻嗤笑道:“呵,别以为你多了解他,砚砚很爱干净,不喜欢碰脏兮兮的垃圾。”
“真正的垃圾,哥哥老早就扔掉了,”庄淳话中带刺,并未退让,“没有什么破镜重圆,有的只是短暂的垃圾回收利用和二次粉碎焚烧。”
“你他妈闭嘴!”吴笙未能在争吵中占据上风,他气愤地拿起一颗新针头往他小腿上戳。
庄淳痛得直皱眉,可他紧紧抿住唇,没漏出一声呼嚎。
“现在砚砚暂时不让你死,但也没说不让在医疗过程中弄疼你吧?”吴笙又拔出针头,往另一块地方扎了几下,“我手抖,对不准。”
他扎一次,庄淳抖一次,到最后,他左小腿内侧全是密密麻麻的针眼,有的在流血,有的留着个无法马上愈合的漆黑小孔。
“你知道吗?小砚以前在我怀里做噩梦,抖得比你现在厉害得多。”扎到无趣,吴笙把针头丢进锐器箱,愠怒道。
噩梦?
砚哥总是那么沉静,毫无破绽,容易
', ' ')('让别人误以为他心如死水,根本不会做梦。
见他一脸茫然,吴笙忆道:“我那时硕士还没毕业,被分配到他们中学的校医部实习。小砚刚见我的时候经常身上有伤,你知道是谁打的?”
庄淳对此一无所知,他心头掠过一道不祥的黑影,猜测道:“庄……庄华?”他已经对砚哥的母亲做了那么多错事,还间接害得她死亡,他怎么敢……
“庄华奉行‘狼性教育’。小时候有妈妈保护他,妈妈去世后,他就经常被你狗爹‘体罚’——当着佣人的面罚跪,分数少几分就扇巴掌,甚至会被细棍子抽得满背淤青,”吴笙自虐般重复着那段记忆,指尖捏着的棉签被从中折成几段,“见他第一面,我就发誓,一定要让这败类得到教训……”可惜那时他俩都太弱,合在一起对抗庄华也只是蚍蜉撼树。
“砚哥,砚哥怎么会……”庄淳的心随着他的叙述,被刺得抽疼。在他记忆中,庄清砚一直是一位坚韧、冷静、无所畏惧的超人,长得好看,成绩超棒,还有诸多技能——他去外地后,偶尔能在报纸上看见他拿奖的新闻。
“你说得没错,我是垃圾,”吴笙扔掉手中带血的棉签,“我连一个孩子都保护不了,也无力阻止你狗爹那人渣的暴虐,只有等他在砚砚十六岁时假惺惺地自我反省。”
他不是我爹,也不配当狗。
“你知道他说什么吗?”吴笙顿了一会儿,似是在调整呼吸,“他说,砚砚,你快要成年了,以后我打算采取更温和一些的教育方式,不再偏向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棍棒底下出孝子’……他怎么配说教育?”他语中的怒火完全无法压制,越说越大声,“砚砚成绩好全靠自己学习,就算讲智商,也必然是继承的他曾经拿过省状元的母亲!关他一个只会耍手段的凤凰男暴发户屁事!”
“砚哥和你为什么不报警?”庄淳脱口而出。他说完这话又自觉懊恼——不是句废话吗?这种事,如果报警有用……更何况庄家的势力能让当地的很多组织机构都抖三抖,不敢轻举妄动。
“哈哈哈,庄华给你名字取得可真好,什么庄淳,我看是‘真蠢’,”吴笙嘲笑道。他笑了半天,弯着腰,撑着桌角,面色再次转沉:“你说说,凭什么?都是同一个爹,砚砚那么优秀,就得忍受这些非人的虐待和磨难,而你,一个蠢货,就可以呆在安全又轻松的小城市里,和妈妈幸福生活?”
庄淳的小腿又抽搐发疼,他把被子拉到颈部,没有说话。
“你这个贱种!杂碎!”吴笙猛然转身发力,掐住他的脖子,“我能帮小砚一次,就能帮他两次!他的手不能脏,我替他脏!你凭什么能活那么久!”
庄淳被掐到口唇发绀,也知道自己不反抗会死,可他却觉得周身疲乏不堪,像被灌了肌肉松弛剂一样抬不了手。
这不是他制造的罪孽,但他脑中充斥着“接受吧”“去死吧”的呐喊,像一只只想把他拉进炼狱的鬼手——是不是只要他失去生息,便能抹除砚哥曾经受到的残忍对待,替换他灰色带血的童年?
“我……可以……死……”他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合,吐出嘶哑的声音,“我……本来……就不该……存在……”
35
“咔哒”,地下室的门被人打开。
庄淳再次得救,但当血液循环轰然恢复时,他已无法感知到哪怕一丝庆幸。
“砚……怎么是你?”看到来人的瞬间,吴笙的表情从谄媚的笑脸转变为面对麻烦的黑脸。
许舒见到他俩毫不诧异,他维持着俊雅的微笑,回复道:“我知道清砚有了新的‘狗’,很好奇,就下来看看。”
“得到他的允许了?”吴笙不留情面地揭短。
许舒关上门,走到庄淳的床前,看了一眼他的小腿,说:“那吴医生呢?用救人行医的针头戳小淳腿得到清砚允许了?勒他脖子是清砚亲口同意的?”
“呸,别假惺惺了,还‘小淳’,”吴笙作呕吐状,“虚伪给谁看呢?”
“虚伪?”许舒的脸上像是戴了一个假笑面具,嘴角弧度都不带变,“我再怎么虚伪都是清砚的准男友。有的人似乎不知道‘年老色衰’四个大字怎么写,用不用我教教?”
吴笙手背上的青筋有一霎那鼓起,又迅速消下,他装作不经意地把一个垃圾桶踢到二人之间,里面装满精液的安全套在灯光下尤其明显。
“小许,年纪轻轻就肾虚可怎么办呐?”他语带遗憾,“这段日子,砚砚三天两头下来玩儿,每次都有点儿欲求不满,不信你问庄淳?”
躺在床上的庄淳立即成为二人视线的中心点,他干咳几声,没有回应。
“你今天忍不住来地下室,也是意识到这件事了?”吴笙乘胜追击,“他和‘狗’玩的时间,远远大于你们做爱的时间,我猜得对吗?”
许舒的笑面从唇下的轻抖开始破裂,他一拳打到吴笙的眼眶上,又对准他腹部猛击。
“操你大爷!”吴医生的武力值跟这位年轻人差距极大,他被动地挨了好几拳,被打得左眼发乌,肚子
', ' ')('生疼,退到床边直喘气。
“我大爷就是你,自己操自己,够长?”许舒看着文雅,说起脏话来也一套一套,“别折了鸡巴带不进棺材,百年后被盗墓人挖坟鞭尸,以为躺着的是个太监。”
“操你爹!”吴笙受到实力压制,只能边朝他吐口水边暗骂。
“我爹?”许舒见他还叨叨,便也反击道,“有胆你就去操啊,操了回来看清砚还要不要你!”
“你应该没有这儿的钥匙吧?”吴笙没被再次激怒,他又找出对手弱点,“偷小砚的东西,趁他不备溜下来,会有什么后果?”
“你……”
“咳……”庄淳喉咙干涩,忍不住又咳一声。
气氛被他的干咳牵出几分诡异。
许舒不愿再理睬吴笙,他四处逛了一阵,脚下糟乱的步伐显示着本人心情的不顺。他看看那些鞭子,扯扯几根铁链,最后停在庄淳床边。
“我讨厌吴医生,可还是你最该死。”冷峻的神情和严肃的语气——第一次见面时那个温文尔雅的许舒完全是个胶水糊成的假人。
“让清砚不愉快的人,都得死。”他重申道。
吴笙冷哼:“自以为是。”
“我要为他想出一个万全之策,”许舒低声呢喃,“他会更爱我……”
“万全之策?”吴笙像听到什么笑话,直拍大腿,“你那脑子,能想出什么万全策?”
“关你什么事?上次……”他说到一半止住话头。
吴笙捂住上腹晃悠着站起来,嘲讽道:“你的特制假药很逼真,医院药房的人手调换也确实神不知鬼不觉。庄华的心腹全部被你瞒过,只是你或许不知道,有一盒药被另一个病人不小心带回了家。”
“不可能!”许舒不相信他,摇头否认。
“怎么不可能,再认真的部下也有疏忽的时候,”吴笙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我好心帮你拍下来。”
许舒看着那熟悉的药物盒,双手发颤。
“那病人平时病情一直很平稳,在家里吃完药,竟突然发病,进了急救室,”他平和地说,“庄华那儿倒是有你的人盯着,这个病人的家属可就直接带着这假药,顺手交给了医院的其他医生。”
“不可能……不可能……”许舒好像受到什么击打,只会说出这三个字。
“要不是我老人家受砚砚之托排查到这个漏洞,找个借口及时处理——好吧,其实是我见时机成熟,盼他吃回头草,多次联系,恳求他用的我,恐怕庄华那个老狐狸,就会对自己的情况有所怀疑了。”
“可是清砚他……”
“他认可你,”吴笙极不情愿地说,“你是他的明棋,我是他的暗线。我俩心甘情愿成为这盘棋的棋子,协助他在实力足够的时候,吃掉了他紧盯很久的王。”
“没有人能看透他。小砚没单独信任过任何人,他只相信他自己——我甚至不知道,本人身后还有没有他安排的另一条后路。”反之,庄清砚轻易摸透了他这执拗的性格,在一次次试探中,把他的真心拿捏得死死的。
“庄华临死前十天,才总算放下了对小砚的所有戒备,觉得他最孝顺体贴,被他感动,把庄氏和大部分财产全给了他——据我所知,在上一个版本的遗嘱中,有一些股份和产业被分给了庄淳,以及跟庄华关系不错的几个表亲;刚修订完遗嘱,适才哭着保证‘我会全力抢救爸爸’的小砚就转脸签署了‘放弃插管、气管切开等抢救措施’的协议书;死前十几秒,庄华掐着点,在残存的意识中了解到真相,死不瞑目。”
原来是这样……庄淳望着刺目的灯,几乎被晃瞎。庄华的死因并非单纯的疾病发作,还有人为。
“庄华为什么不好好对待哥哥?”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砚哥为何会在和亲生父亲的博弈中举步维艰?他不也是庄华的亲生儿子吗?还是长子,为何没从他们的故事中听出半点温情?
“因为他当初入赘……”许舒打算解释,却在听到开门声后转身正对小门。
吴笙略显慌乱地戴上口罩,拉下一些短发遮住乌青难看的眼眶。
“你们在开茶话会?”庄清砚带着迟宇,靠在门框边,面无表情地依次从三人身上扫过。迟宇恭顺地望着他,站得笔直,这家伙个头太大,乍一看要把那小门挤坏。
“不是……”许舒忐忑地摸着兜里的钥匙。
“拿来。”庄清砚向他伸手。
“对不起,清砚,我只是……”许舒把钥匙给他,含混不清道。
“念在首犯,罚你一周不许进庄园,没有下次。”
迟宇看着他的蔫样,有些得意:“庄先生,我就怕许舒坏事,所以一见他有异动,就打开这边监控通知您了。”他此刻极像一条看门狗,就差蓬蓬的大尾巴在屁股后面摇摆。
庄清砚没给他太多眼神,平静地吩咐:“散了吧,你们都上去,各归各位。”
“那你呢?”吴笙问。
“我有事跟小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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