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阮绵停好车,给陆淮南打电话。
连线“嘟嘟”的响,良久没人接,她连续打三遍,皆是如此。
阮绵咬着唇,转为打给康堇,说明情况让他先过去接人。
一并把酒店地址发给他。
办完一切,她还是不太放心,又拿手机发微信提醒陆淮南:「我临时有事得走一趟海港,联系了康秘书过去接你。」
从燕州赶往海港,阮绵一路开的快车。
这样的事,她也是第一次面对,况且对方还是前男友,除了安慰她想不到别的。
但对于安慰这种事,阮绵是真的尤为不擅长。
她从小就不懂怎么安慰人。
赶到海港怀仁医院,临近晚上七点多钟。
海港天黑得晚,这个点云彩刚落幕,天色是介于湛蓝与蒙雾之间。
医院走廊安静得呼吸声都在加重,来来往往的人,每个脸上都写着“沉重”二字。
阮绵进门赶往宋砚安所在的位置。
宋家来的人不多,加上母子两也就不过五人,大家在商谈着给宋愠和处理后事。
陶敏洁哭得泣不成声,脸红肿到已经不能见人了。
宋砚安搂着她,神色平静下,是全部的麻木。
他那边胳膊不知是被什么撞过,衬衫划开一道很长的口子,露出血淋淋的皮肤。
其余的人在讲话,他都默不作声。
不点头应允,也不摇头否决。
阮绵杵在门外,没径直走进去。
两分钟后,房门打开。
宋砚安推着门的手颤了下,他睁眼盯着她的脸,似意外,又似难堪,很快的扭开,抬手抹把眼角,才回头正视她:“什么时候到的,怎么没打电话?”
他勉强坚强的笑,比脆弱的哭难看。
“刚到一会。”
不是久违的见面,但也看得出,他见到她时,眼底的那丝惊艳。
一闪而过,如烟花般热烈又迅速。
“叔叔现在在哪?”
提及宋愠和,宋砚安情绪最终还是没憋住破防,一颗泪顺势坠落,掉在他衣襟。
阮绵大概印象之中,好似没见他哭过几次。
她伸手去口袋摸了一把,不像理想中那么完美的摸到纸巾。
后知后觉自已根本没带。
“难过的话,就哭出来,别憋在心里难受。”
“人还在病房。”宋砚安抿着唇,唇色抿得苍白:“谢谢你能来看我爸。”
阮绵往喉咙里回憋了口气,嗓子火辣辣的干涩。
这一路上开了几个小时的车,她都不记得了,反正整个过程没喝过半口水。
她想安抚,却怎么都找不到话:“没什么谢不谢的,这种事,我也该来。”
她跟他之间,没有恨,更没有仇。
也没有搞到一分手,就得互相生死不复相见的地步。
宋愠和身上的仪器已经全部拆卸,他就那么静静的躺在崭白的病床里,像尊不问世事的雕像,时间在这一刻将他彻底封印,阮绵单独进去看的人。
她怕宋砚安情绪绷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