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桌珍馐美味,诸如通红似火的赤虾,柔嫩鲜爽的嗔鱼,青翠欲滴的时蔬,非但色香味俱全,还氤氲着诸色灵气,令人垂涎欲滴。
菜好,酒更好!夙沙清影端起酒杯笑道“长辈设大宴,我等设小宴,各位请。”
灵酒是碧绿色的,香气四溢。
杜若洲连饮数杯,呻吟道“好酒,好酒。此酒灵力充沛,一杯下肚胜过半月打坐之功。”
说罢朝燕辞道“师弟乐而忘归,可是留恋此物?”
燕辞啜了口灵酒笑道“师兄切莫嫉妒,在下也是初尝佳酿。”
杜若洲不信,道“师弟莫非喝了酒不认账?这可不是夙沙世家的待客之道。”
夙沙清影笑道“此酒采摘玉梧花酿造而成,每年尚不足数十坛之数,打我记事起也才第二次品尝哩。”
杜若洲道“哦,若非给令家主贺寿,我等也无缘了。”
他伸臂给燕辞满满斟了一杯,摇摇酒壶笑道“师弟赶快多喝几杯,我再给师弟留点。”
郁律放下玉箸失笑道“好个酒鬼,瞧这话说的。修真之人惯于辟谷,于这美食一道还是浅尝辄止的好。”
夙沙清影笑道“偶尔尝试一番也无妨,家主设宴自然不能只饮些灵酒、吃些灵果了事。”
杜若洲可没空搭理两人,连同廖一起闷声不响的只顾吃菜喝酒,余人相视一眼,暗暗好笑。
郁律突然道“师弟滞留数日,回苑后一番训斥怕是难免。”
燕辞忙问因由,郁律道“李夜笛遍寻师弟不着,青冥师叔有些不悦。”
燕辞奇道“家师出关了?”
郁律道“正是,青冥师叔已进阶为本苑的第三位空冥期大修士。”
燕辞不胜喜悦,瞟见夙沙清影充耳不闻的样子,不由腹中冷笑,暗想原来这妞已经知晓,难怪那夙沙秋怨会对自己那般客气,八成是想抱大腿,哼,他俩真是演的一出好戏。
杜若洲推杯换盏开怀畅饮,郁律皱眉道“师弟,当心万峰主怪罪。”
杜若洲道“嘿嘿,清影说化婴期修士都居住在北边高崖之巅,不会来此。”
郁律恍然道“哦,难怪师弟如此放浪!”
宴饮持续到日昳时分,夙沙清影为其余人等安排了居室才欣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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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潢精美的居室,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的味道,古色古香的矮桌旁,肖凝露探出纤纤素手挽袖沏茶。
沸水淋过嫩绿的茶芽,瓣瓣如翡翠般轻盈浮游,杯盏中袅袅茶香扑鼻而来,微微啜饮一口,齿颊留香。
万里峰叹道“执一杯灵隐香在手,名利皆忘。”
花溪道“此茶入口微苦,仿佛初涉人世时的青涩年华,然而用心品之苦尽甘来,醇和浓香萦系齿间久久不散。几经沉浮后,味淡、香寂,品者心素如简。”
谢柏安咂舌道“这道理老夫不知,只是其中蕴含的充沛灵力于修真之人颇有助益。”
肖凝露却喜悦道“千金易得知音难觅,妾身几与仙子错过矣!”
谢柏安不悦道“我等和夫人相识相知百年,莫非还不如这略懂茶道的小妮子?”
柳若玺笑道“常言道,白首如新,倾盖如故,谢老不必自添烦恼。”
肖凝露亦笑道“灵隐香乃招摇山稀有之物,谢老喝掉的怕有十之二三了,却连假意的夸赞之言都吝惜,如今倒还敢问罪麽?”
谢柏安一窒,道“嘿嘿,其实老夫心中也推崇至极,十之二三却有些夸大了。”
肖凝露眨眼道“那十之一二总是有的吧?”
谢柏安展颜道“老夫顶个虚名也无妨,寿宴之后夫人可得拿出这数。”
肖凝露摇头道“昨日才有位狮子大开口的,谢老何以也来打秋风?”
柳若玺思索道“幻夜宫郦尘道友也好茶道,莫非是此人?”
肖凝露道“正是。”
万里峰道“早前听说郦尘跟夫人乃是宗亲,可有此事?”
肖凝露道“郦尘俗家也姓肖,宗谱上还是妾身族叔。”
谢柏安打趣道“令叔远道而来,夫人可不能小气。”
肖凝露叹道“对此不速之客,妾身还真想小气一下。”
万里峰讶然道“夫人此话怎讲?”
肖凝露正色道“夙沙家族和幻夜宫素无来往,幻夜宫不在夫君寿诞邀请之列。”
群修愕然,柳若玺道“夫人百忙中前来作陪,有话不妨直说。”
肖凝露颔首道“柳峰主神目如炬,除幻夜宫外,澈羽岛亦是不邀而来,此事已困扰我夫妇数日,故而妾身特来求解。”
柳若玺明白其中缘由,凝声道“近一年来,本门剿杀数位靠近窥探的幻夜宫弟子。虽说朝夕间两大派未必会撕破脸皮,却没想不到郦尘会借贺寿的机会前来试探。”
肖凝露有些诧异道“个中原因,皇甫庸曾略有提及,说是怀疑有人身怀异宝而拜入同尘苑门下,此宝有导致修真界大乱之嫌,郦尘遣人窥探是不得已而为。”
万里峰嗤笑道“原以为皇甫庸是位谦谦君子,如今看来,亦不过厚颜无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