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伢木身前抱着秋冉,他俩骑着那匹马,后头的狼狈男人被绳子绑住双手牵着,跟着马儿跑。
可是马儿跑的太快了,根本追不上,或许以前的岑顾能够跟上,可这一年来,他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身强体壮的男人,现在不过是苟延残喘的废人!
岑顾好歹将士出身,本不该如此狼狈,可这一切已经毁于一旦,他拼命的存留着一口气,只是为了等着陛下,再见一次,哪怕代价是下地狱……
可是老天偏偏不如他的意愿,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更不会让他如愿见到心中愧疚的那人!
每日每夜,处于地狱一般煎熬。
为什么,他还不死去?为什么还要留着一口气?
为什么?
只是因为,他与靖王一般,不想轻易死去,为了陛下,不愿意相信陛下那么轻易的死去。
可是当他再一次见到陛下,却已经不认得自己了。
“你叫我陛下?我跟你们的陛下很相似嘛?你们看我的样子真是恶心啊。”秋冉说道。
“看来你们的陛下非常恨你,那么我就代他惩罚你们好了,应该很有意思。”秋冉露出一个笑,看的伢木都不禁有些吃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师弟,你不会是,记得了什么?
然而伢木不敢问,他怕问出口,对方就不是自己的师弟了。
如果你真的是想这么做,我绝对会支持你,我的师弟。
于是,岑顾被无情的践踏玩弄,却甘之如饴。
“再跑快一点,这大街上不好跑,我们去城外好不好,师兄?”
“好。”
人们是如此冷漠,见着那乞丐被像条无力反抗的弱小牲畜一样对待,却是视若无睹;更别说知道这人的身份后,漠视,辱骂,指责,犹如利刃,把岑顾伤的千疮百孔,却只能默默承受,他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无论是如何辩解也是徒劳。
这,就是报应吧。
上天是公平的,曾犯下的罪孽,迟早有一天会让你尽数偿还。
岑顾已经跟不上速度,只能被拖行,那骏马高大威风,又有很好的耐力,背上两个少年,还拖着一个成年人也能跑的飞快,且游刃有余。
秋冉兴奋的抓着马鬃,强风拂过耳畔,城外是大片的田野,那青草与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等到跑累了,让骏马停下来,他跳下马背,看着那城外的河流,河水清澈见底,甚至看得到小虾米。
“师兄你看。”秋冉指着河里的鱼儿。
伢木失笑,“小心别掉下去。”
话音刚落,秋冉还真是不小心滑下去了!
“陛下!”岑顾不顾自己受伤的身体,跳入河水中,抓住了陛下的手!
好快的速度!
明明跟在马的身后都跟不上。
“别碰我!”秋冉脸色一变,厌恶的神色极其明显。
这家伙怎么挣开绑住手腕的绳子?岑顾手腕几乎都看得见森森白骨,那是被绳索勒的红肿,甚至还在流血。
被推入水里,那不深不浅的河流里,岑顾还是不小心呛了几口水,手腕上的血红立即被水稀释了。
陛下……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师弟,上来。”伢木赶紧拉住秋冉的手,把人提上去。
“陛下,您无碍真是太好了。”岑顾抓紧胸口的衣襟,心口难受的他呼吸都要骤停,眼泪无法自控的涌出,可对方嫌他恶心,他只敢低下头,泪水滴落在水里。
“你这样子真是狼狈啊,我刚听到街上的人们说你也是罪大恶极呢,没人愿意接纳你,没人愿意站在你这一边,没人搭理你,你这条贱命这么一文不值,你为何还有脸面活下去?”
对,为什么他还有脸面活下去?他连活着的资格都没有!
“陛下!我错了,陛下,罪臣不敢奢望您原谅,愿来世,为陛下做牛做马。”
“闭嘴,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还期望来世,怕不是痴心妄想吧。”秋冉见岑顾跌在河水里,他更是厌恶对方那忏悔的可恨样子,真是太过于恶心。
奇怪,明明我都不认识这个家伙,为什么会生这么的大的气?
秋冉也觉得莫名其妙,难道自己,真的是那俩家伙口中的陛下?
他一直想离开西华山,是为了见这俩人的下场嘛?
“师兄,我有些难受。我们回去吧。我,我有点累。”秋冉情绪过大,甚至开始头晕目眩,身子一晃,就要倒下,伢木手疾眼快抱住。
“师弟!”伢木担心不已,秋冉难不成是发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陛下!”岑顾见着秋冉被那少年带走,呼唤道,“别走……陛下!秋冉!“
“你不配叫他的名字!别让我看到你,不然,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伢木冷酷的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愤怒。等着吧,他会为师弟报仇,这两个畜生,他一定不会放过,定不会让他们干脆的死掉!
陛下被带走了!陛下似乎难受,陛下是因为见到自己,所以才难受的吧?
自己又一次伤害到陛下了嘛?
呵呵呵……真是,真是罪该万死啊。
岑顾失力,倒在水里,沉入水底。
死亡对于他来说,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他与靖王的罪孽,已经无法用死亡来抵消了。
有人把他捞了起来,是谁?
当真是求死不能,求生不得吗?
“想死?可没那么容易,岑顾岑大人,不,应该说,罪人岑顾!”
他睁开沉重又难受的眼睛,见到的人,正是阿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阿九一身玄色素衫,目光冰冷的看着他。
“……阿九?呵呵,没有想到,你能做到这个地步。”岑顾笑的凄惨。
他全身都是伤,像个濒死的老人,蜷缩着瑟瑟发抖。
“我不会杀你,我会让你,生不如死!”阿九已经变了一个人,阿九本就冷漠,要不是因为陛下,他甚至连灵魂都是冷漠的。
岑顾悲惨的嘶吼声响起,随后,岑顾与阿九已经消失,没有一丝痕迹。
回去后,秋冉陷入沉睡,昭岳忍不住责骂:“伢木你是想死嘛?竟然任由秋冉乱来!他这哪里是玩的累了分明就是情绪失控,陷入昏迷了!”
“对不起。”伢木低着头,他只是想让秋冉发泄出来,要是折磨仇人能够让秋冉放下过去,他定不会阻止秋冉这么做。
“还有你知道那匹马,多少金子啊,给你们的银钱你们一下就花光了,真当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真是太不像话了!”
姜远行无奈,“所以你还是更在意被花掉的钱吧?”
“你闭嘴!”昭岳气势汹汹,朝着姜远行吼,又指着伢木的鼻子骂道:“还好秋冉没什么事,不然我非打死你不可!你这个臭小子,到底明不明白,秋冉那情况,你怎么能任由他胡来!”
伢木被骂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后一定会好好保护师弟。我知道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黑阙守在床前,却见秋冉有要醒的迹象,连忙唤道:“师傅师傅,秋冉快醒了。”
三人听闻,都赶忙进来。
“师弟。”伢木抓住秋冉的一只手,心疼的很,早知道,就不让师弟胡来了。
秋冉醒过来,见到身边的众人,露出微笑:“你们是怎么了?都围着我?”
“好点了嘛?”伢木关切的问。
“恩,师兄,我做了一个梦,很可怕的梦。”秋冉虽然笑着,却是眼泪无法自控的冒出,打湿了身上的被褥。
“奇怪,为什么我会哭。”秋冉一抹眼泪,手上的水渍,让他更疑惑了。
梦里,好可怕,他梦见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少年被那样残忍的对待,却还是想要活着,想要活下去。要是他自己,肯定活不下去吧?
“你可是记起了什么?”昭岳问道。
“……”秋冉摇头。
姜远行什么都没问,但是他觉得,秋冉定是发现了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靖王也不见了,岑顾也不见了,平日里能看见这俩人跟个丧家之犬一般逃窜在街头的臣民们不由得疑惑。
秋冉坐于楼台亭阁里,靠着护栏看着下面形形色色的人们,屋里有喝酒的昭岳正在同黑阙下棋,姜远行正在擦拭他那把武器,而伢木则是盯着秋冉瞧,仿佛一辈子都看不够。
屋里还有其他散客,或者猜拳,或者哄闹,或者醉生梦死。
更有甚者高歌一曲,惹得旁桌的人骂骂咧咧,也有那喜爱高谈阔论的书生,谈及近日的趣事。
“要我说啊,当今天下的局势,赵总管独揽政权,这皇室怕是彻底没戏了。”
“秋氏血脉本就薄弱,年轻的帝王又……那些旁系也活不了多久。”
“你这话说的,不怕被抓起来。”
“啧啧……生杀大权还是掌握在那默默无闻的名为阿九的男人手里吧,我倒是不怕。”
“哈哈哈,说的也是,那阿九与我们无冤无仇,就算是他护着那皇室,也没有多余心思管我们吧。这策月国,怕是又要乱咯。”
“但也是野心家的机会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说的没错,哈哈哈。”
“喝酒喝酒!”
阿九,赵总管。
这名字怎么有些熟悉?
秋冉迷迷糊糊的想,可那微风习习,让他忍不住昏昏欲睡,没有细想下去。
整个策月国都在赵管家与阿九的控制之下,他们找到秋冉也是迟早的事情。
毕竟他们本就知道靖王与岑顾还没死掉的事情,秋冉的出现,那些人也发现了吧?迟早会找来的。
秋冉到时候会怎么选择呢?
夜里,百家灯火亮起,如那浩瀚星空般炫彩夺目。
而那僻静的一处宅院里,入眼之处荒芜杂乱,静逸的只能闻见那虫鸣之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突然,远处狗吠声响起,有人靠近了这宅院,脚步声逐近,可听闻不止一人。
火把的光亮照亮了来人,男人一身玄色素衫,手持一把短剑,身后跟随着六名身穿轻甲的侍卫。
“首领大人,一切都准备妥当。”身边的一位侍卫恭敬的说道。
破败的庭院里,被惊扰的老鼠窜出,急忙逃入杂草之中!
进入大堂前厅,也不知道那另外一名侍卫打开的什么奇怪的机关,在左侧的屏风后面,出现了一个入口。
“这里曾经是那菱纱阁阁主昭阳的宅院之一,想不到已经破败成如此模样了。”
“毕竟是几十年之前的,这地儿说不定都要拆了,民众都不敢过来这里。”侍卫们不禁唏嘘。
“别废话。走。”男人正是阿九。
等到他们到达地下的密室,就见着一个脏污的影子在哼哧的吃着什么。这里伸手不见五指,一名侍卫把火把向前照了照了,就见那团黑影是个人,枯瘦而难看的双手正抓着一只老鼠,老鼠拼命的挣扎,却已经被那团黑影的嘴咬掉了一条后肢!
“岑顾大人,真是好雅兴。”阿九出声,打断了对方的进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这团黑影就是消失了好几天的岑顾!
阿九?!
尚存一丝理智的岑顾瞪大眼,手一松,老鼠挣扎开了,拼命的逃窜!
“我的食物!”岑顾赶紧找那缺了后腿的老鼠,可是哪里还能见到老鼠,他能看见的只有眼前的一双鞋子。
而鞋子的主人,就是阿九!
“在这里的几天,过的好嘛?岑顾大人?”阿九冷漠的语气,让岑顾身子一抖。
他曾经都不敢想,要是阿九得势,会如何对待自己。
“首领大人,求放过我!求你!”要是阿九实在仇恨他,定不会让他活着。可是他想活着,哪怕是苟且偷生!就算是只有一线希望,他都想要抓住!
哪怕是能够赎罪!哪怕一点点也好!
“放过你?你还真是异想天开呢,岑顾。”阿九蹲下来,瞧着这个恶心的男人,“我放过了你,那谁来放过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不不不,大人,您就当我这条贱命是个屁放了,我什么都愿意做!”如果是阿九,阿九或许能够让他再见到陛下,不论要他做什么,至少要有一条命在。
“呵呵呵,你当初可是丝毫没有要放过我和陛下,现如今你还有脸面来求我?岑顾,你现在要为你曾经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阿九捏住岑顾的脖子,岑顾想挣扎却又不敢,只能痛苦的呼吸,甚至脖子都要被捏碎。
岑顾无法辩解,他只能默默承受,眼眶里布满血丝,显然痛苦至极!
“那天,你是用哪只手碰了他?”
哪只手?
岑顾想不起来,却被阿九松开了脖子,被对方一脚踢到腹部!
好疼!
岑顾蜷缩着身体,忍受着,阿九再度问:“你哪只肮脏的手碰了他?!”
要不是为了安排好一切,他也不会到现在才来这里,他要这个男人生不如死,他说到做到。而那靖王,已经高兴的疯掉了吧,他实现了愿望了啊,每天能够看到陛下了。
“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岑顾痛苦的惨叫,他的右手被一柄短剑的剑尖穿透了手掌!
岑顾抖着身体,被扎在地上的手掌都抖成了筛子!
“是这只手嘛?岑大人?”阿九接过侍卫递过来的纱布,给他的手擦拭血迹。
岑顾已经痛的说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疼的嘶叫,这掌心被插着一把剑刃,岂止是疼那么简单,甚至都要被四分五裂了!
“不是这只手啊,那就是另外一只了。”阿九说着,有一名侍卫把岑顾摁住,把他的另外一只枯瘦如柴的手摁在地上!
岑顾拼命想扯回手,却是徒劳,那侍卫的力道实在是大的可怕。
“不是?”阿九把岑顾右手上的短剑拔出。
岑顾惨叫一声,手上血滔滔不绝的涌出!被人一脚踩住手腕,动弹不得!
“既然不是手掌那就是手指了,哪根手指碰了他?”阿九拿着剑刃蹭过岑顾的手指,稍一用力,一根指头被切下来!
岑顾的惨叫几乎炸裂耳朵,随即被赌上了嘴,再也喊不出来!如此凄惨的样子,让人见了都要被吓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右手的五根手指被一截截的砍下来,浓厚的血腥味充斥着这个地下室!
无人听得见,更无人见得到这里的景象。
“还是不肯说是吧?呵呵,倒是忘了你的嘴被堵住了,既然这样,那就全部都砍下来吧。”阿九露出残忍的笑,毫不犹豫的下了手!
阿九从不是一个善良的人,从小作为一名藏在黑暗中的利刃,他冷血无情,只为了那一人而展现温柔。
如果没有岑顾和靖王,他和那人会永远在一起,他是那人的利刃,那人永远是他的信仰!
哪怕是摧毁了岑顾和靖王,让他们失去一切,这都不够,远远不够!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留你和靖王命这么久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