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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徐徐送来栀子浓郁的香气,鱼翠漫无目的地走在庭院里。
她走了很久,并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里,只想逃到看不到郑绮的地方才好。
鱼翠走累了,腿脚生疼,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脱了鞋子自己给自己揉腿。
她又喝多了酒,头昏昏沉沉的,五脏六腑似有火在烧着。鱼翠解开领口,以手作扇往里面扇风。
浑然不知黑暗中一个身影鬼鬼祟祟靠近了自己。
阿福在厨房担任采购,虽然月薪丰厚,但因为长得丑,到了三十多岁还在打光棍。钱都在妓女身上花光了。
阿福正蹲在墙脚抽烟,无意听见周围传来一些动静。他过去看见鱼翠跌坐在地上。
月光如柔曼的银色珠纱披撒下来,鱼翠脸颊酡红,眼睛湿润,目光迷离。领口大开,露出一片旖旎的春光。
阿福眼睛都看直了,他环顾四周瞅着四下无人,色心顿起,偷偷靠了过来。
他连拖带拽地把鱼翠从地上拉起来,鱼翠站起来,阿福才发现她比自己高了半个头。
她身上散发出一股幽幽的冷香,闻得阿福骨头都酥了。
他急色地对鱼翠毛手毛脚,鱼翠已经很热了,又被他紧紧抱着。
她不耐烦地推着阿福:“你别碰我,我快热死了。”
阿福连忙哄道:“你觉得热是吧,那我带你去个凉快的地方。”
鱼翠被阿福抱在怀里,迷迷糊糊中还记得鞋子没穿,她喃喃说道:“我的鞋……”
阿福只好从地上拾起鞋子,托起鱼翠的脚为她穿上。她的脚柔软娇小,脚趾精致,阿福心神荡漾地捏了两下。
他正在脑海中幻想待会儿如何玩弄鱼翠的身体,冷不防后背挨了一记猛踹。
阿福毫无防备挨了这一脚,趴跪在地上。他怒气冲冲回过头,刚要破口大骂,猛然发现郑绮站在身后,阿福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郑绮脸色铁青地将站立不稳的鱼翠拽到自己怀中,看向阿福的眼神冷锐如刀。
阿福还要狡辩:“少爷,不是您想的那样,是太太勾引我的……”话没说完,郑绮一脚踹在他的脸上,踢掉了他两颗门牙,鼻血四溅。
阿福痛得满地打滚,再也说不出话来。
郑绮冷冷看着狼狈不堪的阿福,对闻声而来的手下吩咐道:“割去他的舌头,挑了手筋丢出去。”
手下应声把阿福拖了下去。
鱼翠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扭动着身子想挣脱郑绮的怀抱,嘴里嘟囔着:“讨厌,把你的手拿开,好热……”话音刚落,屁股就挨了一巴掌。
鱼翠猝然吃痛,略微清醒了一点儿。她瞪着郑绮,满脸不高兴:“你凭什么打我?”
郑绮不想和一个醉鬼计较:“等你酒醒了再收拾你。”
他要带鱼翠回去,鱼翠却不肯跟他走,她用力挥开郑绮的手:“你走,我才不要你管!”
郑绮微微蹙眉,冷下脸来:“不要再胡闹了,跟我回去。”
他的语气严厉,鱼翠顿时心生委屈。她蓦然想起晚宴上郑绮和欧阳玫妮旁若无人地卿卿我我,又联想到郑绮最近对自己不闻不问,冷漠至极。
她越想越气,反而犟脾气上来。她头一扭,气呼呼地说道:“我才不跟你回去!你是我的什么人,要你来管?”
郑绮觉得好气又好笑:“你说的对,是我多管闲事。”说罢,他真的转身走掉了。
鱼翠顿时傻眼了,她呆站着,望着郑绮远去的背影。
幽静的庭院里,只有繁密的虫声与鱼翠作伴。
鱼翠这才感到一丝恐惧,她心里又难过又害怕,蹲在地上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耳畔忽然传来一声轻叹:“怎么又哭了?”郑绮将鱼翠拉起来,为她拭去挂在脸蛋上的泪珠。
鱼翠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说道:“你欺负我!”
“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鱼翠扳着手指认真地数着郑绮的罪行:“你不和我说话,却和别人说话,你不和我跳舞,却和别人跳舞。还有你以前每次做的时候都不顾忌我的感受,我都说不要了,你还一直做下去,弄得我好疼……”
郑绮一脸无奈:“不是你说我们之间要保持距离吗?”
鱼翠不说话了,她的目光游离闪躲,企图蒙混过关。
郑绮却不容许她继续逃避下去:“翠翠,我要知道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你若说没有,我再也不会纠缠你,更不会为难你。我只要你一句真心话。”
鱼翠被他逼得无路可退,她泪眼朦胧地望着郑绮,眼中充满了乞求。
她的内心痛苦而煎熬,一旦承认自己爱上郑绮,就意味着她背叛了郑老爷。
从前鱼翠还可以说是郑绮强迫自己,她是不得已才委曲求全。
现在,她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她的迟疑被郑绮尽收眼底,他苦笑道:“好吧,我明白你
', ' ')('的心意了。”
在郑绮他正要离开的一刻,鱼翠忽然抓住他的衣袖,她的声音微微发抖:“别走,求你了。”
“我……我喜欢你。”
郑绮叹息一声,将鱼翠揽入怀中。鱼翠在他怀里小声啜泣着:“你不要走,我不要你和别人在一起。”
“不会的,我不会和别人在一起。”郑绮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发顶,心道终究是他赢了。
他就是这样卑劣的一个人,强占了鱼翠的身子还不够,要把鱼翠的心也一并夺走。
郑绮太了解鱼翠的性子了,她好似一只温驯的羊羔,欺负得狠了就畏畏缩缩躲开,对她好一点又犹犹豫豫凑过来。
郑老爷未曾给予郑绮一丁点的父爱,郑绮就要把他的心爱之人给抢走,世道轮回,这才算公平。
郑绮温柔地注视着鱼翠,四目相对,目光交融。
他慢慢贴近鱼翠的面庞,准备吻上鱼翠的嘴唇。
不料鱼翠忽然干呕一声,她的胃里好似翻江倒海般难受。
郑绮还没反应过来,鱼翠已经“哕”一下呕吐出来,好巧不巧全吐在郑绮的胸口上,热腾腾的呕吐物顺着衣领滴滴答答淌下来。
“Damn!”郑绮没忍住爆了粗口。
鱼翠似乎还要再吐,但她的身子摇摇欲坠,只要郑绮手一松,鱼翠立即会滑落在地上。
郑绮心如死灰地让她吐了个痛快,白西服上沾满了淡黄色的胃内容物。
鱼翠吐完了,又打了一个长达三秒的嗝,眼皮一翻,头一歪,倒在了郑绮身上。
她就这样睡着了,丢下郑绮和一地狼藉。
郑绮沉默地看着熟睡的鱼翠,夏虫也为他沉默,沉默不是今晚的康桥,而是今晚的郑绮。
把鱼翠送回去后,郑绮嘱咐厨房做一碗香砂六君子汤给鱼翠喂下。他换了身白底天蓝条纹泡泡纱西装重新回到晚宴上。
“Daniel,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欧阳玫妮一见到郑绮立即迎了上来。
郑绮含笑道:“如你所见,我的衣服被酒水弄脏了,回去换了一身衣服。”欧阳玫妮闻言眸光微闪,没再追问郑绮。
正好商会会长走过来和郑绮寒暄,郑绮没注意到她的神情变化。
他并不知道自己前脚刚离开宴会,欧阳玫妮后脚就跟了上来。
她躲在角落里,目睹了鱼翠对郑绮表白心迹。
欧阳玫妮死死攥住了自己的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她似乎感觉不到痛意,一双美目怨毒地盯着相拥的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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