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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急促的铃铛声打碎了仆人们的美梦,紧接着,年迈的巴顿管家和神情肃穆的娜塔莎敲响了尚未彻底清醒的仆人们的房门,一阵短暂的嘈杂后,加菲尔德庄园的全部仆人都站在了主楼大厅里,他们低垂着头,穿戴整齐,睡眼惺忪,对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无所知。
料峭秋风穿堂而过,灯火通明的加菲尔德寒气四起,这座奢靡的庄园很适合用来举办大型舞会,就像这个盛极一时的家族本应处在舆论中心,成为众目共视的焦点。然而它实在低调,以至于显得太过神秘,人们试图揣测它,如同雾中望月。
身穿睡袍的家主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杵在他身边的是个乳臭未干的男孩儿,有着一头耀眼的红头发。巴顿干瘪浑浊的眼球在怀特的身上一扫而过,良久之后,才叹了口气,向卡尼曼示意:“先生,人已经到齐了。”
“娜塔莎留在这儿,”卡尼曼扶额的手放到了桌子上,须臾之后,他沉吟道,“巴顿,你先回去休息吧。”
“先生……”
“就这样吧,”卡尼曼的指尖轻轻叩着桌面,似乎在想什么,须臾之后他抬起头,加重了他的语气,“这里的事情我会处理的。”
巴顿走了,大厅的气氛好像更凝重了些,原本还陷在美梦余韵里的仆人们清醒了,尤其是在他们看清楚了卡尼曼身边的男孩儿的模样之后——那是安妮的孩子。
能让庄园主如此兴师动众,必定是怀特捅了了不得的娄子。想到这儿,仆人们的呼吸都放缓了,他们暗自交换着眼神,最后都不约而同地回过头去看站在最后一排的安妮。
这位年轻的母亲惊惶地攥紧了拳头,她翕动着青白的嘴唇,拼命忍住胸腔内心脏的悸动和慌乱,几乎具象化的视线割断了所有的阻碍,稳准地切在怀特身上。
下面的人惴惴不安,忐忑不已,吊灯下的卡尼曼却心平气和地端起水杯抿了一口,在玻璃杯底与桌面上磕出轻响的同时,男人莫名暗哑的声音响起:“我再问一次,你叫什么名字?”
眼睑红肿的怀特咬着牙,挺直的脊背单薄又脆弱。时间似乎停止了流动,半晌之后,这个7岁的少年才鼓起勇气,讷讷回答道:“怀特,我叫怀特。”
“怀特……”卡尼曼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男孩儿的名字,转过头看向了站在面前的娜塔莎,语带疲倦的问了句:“加菲尔德怎么会有未成年,你们还招童工?”
娜塔莎是高级女仆,在加菲尔德也有些年头,名义上是高级女仆,实际上是半个管家,日常负责协助巴顿处理庄园相关事宜,比起巴顿的和蔼可亲,她常年板着张脸,做事不太会变通,比如现在,她给出的答案直截了当:“卡尼曼先生,这是那个未婚先孕的女仆的孩子,巴顿管家曾经向您请示过此事,我记得您当时是同意了的。”
“嗯?”卡尼曼皱起眉头,在纷乱复杂的记忆里翻找,最终也只记起一个模糊的印象,“孩子已经这么大了吗?”
托加菲尔德庄园的福,虽然伙食一般,不过该有的营养都充足,怀特体质不好也勉强有了健康的体格,加上他人瘦削,看上去跟火柴棍似的,总比同龄人要高出那么一截。
“是的,刚满7岁。”娜塔莎毕恭毕敬地说道。
“那他的母亲呢?”卡尼曼不想再计较这些枝根末节的琐事,冷冷地直入主题,“为什么这个孩子会在晚上路过客房?”
“安妮,到前面来。”
在听到娜塔莎死气沉沉的召唤的瞬间,安妮呼吸一滞,膝盖发软,耳朵嗡嗡作响,大脑一片空白,等到娜塔莎第二次叫她,她才大梦初醒般恢复了神智,面容失色地踉跄着往前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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