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嘉摆了摆手,示意沈同别说了。李景遂的突然暴毙,自然不寻常。他也有所耳闻,是太子找人下的毒。可这事无凭无据,万一传到太子的耳朵里,还不知道又是怎样的风波,李从嘉沉声说道:“吩咐下去,府里的所有人,都不得说这个传言,否则一律杖毙!”
沈同打了个冷战,六皇子这么严肃还是头一遭,忙噤声道:“是。”
李从嘉的神情好了些,顿了顿,看着沈同轻声问道:“他的伤,好些了吗?”
沈同一怔,随即明白李从嘉指的是谁,忙应道:“郎中还在诊治。但伤处太多,还需要调养些时日。如今醒是醒来了,但还不能动。”
李从嘉点点头:“好。切忌不要传到太子那里。”李从嘉的声音笃定。沈同忙应是。太子手腕铁血,连晋王都说毒死就毒死,要是知道了六皇子私自救了他的心腹,还指不定会怎么想。但六皇子为什么要救那个人,沈同更是琢磨不透。只按吩咐去办就是。
秋去冬来,秦中的冬天来得要早一些,也比江南更冷些。赵匡义吩咐随从收拾好东西,该带小桃去乾州寻那个叫霍昆的郎中了。小桃傻呵呵的,根本不知道赵匡义为什么要收拾东西,这段日子,是她难得的快乐。
每天可以和小草说悄悄话,可以绕着桃树林跳舞,她现在轻易地就能窜到树顶呢。连祁公子都追不上她。她还能在树顶上跳来蹦去,看着树下,也不会胆小心慌,反而觉得比平地上来的兴奋欢快。要是祁公子有时间,还会握着她的手教她写字,她的字也好看了不少。这样的日子,要是一直下去就好了。
当赵匡义带着她去乾州的时候,她还只当是去集市买东西,蹦上马车后便不停地催着马车快些走,买完东西好回来。
从秦中到乾州,马车快走也要两天一夜,小桃渐渐明白他们不是去集市,心里有些慌乱,紧紧攥着赵匡义的手便不肯撒开。
到了乾州已经是晚上,赵匡义带着小桃先寻了客栈住下,吃过晚饭,小桃望着窗外的灯笼火烛,心有些痒痒,几次扯着赵匡义的袖子嚷嚷:“公子,出去看看吧。”
赵匡义无奈地揉揉小桃的肩,沉声道:“就在屋里歇着不好吗?”乾州是李英的地盘,万一遇到熟悉的旧人,虽不说是大麻烦,也够挠头的。
小桃叽叽咕咕好几次都不能如愿以偿,脸色有些黯然,抱膝坐在床上发呆。赵匡义看着小桃的嘴瘪了又鼓,鼓了又瘪,不觉想笑。转头看着有一块垫窗户的木块,反手拿了过来,拿出随身带着的匕首,认真刻画了起来。
过了不多时,小桃还在鼓着嘴生气,眼前多了一块木头,咿?这木头还有表情,两只大眼睛,就是嘴撇的好丑。“丑死了!”小桃嘀咕着把那木头推开。
小桃抬眸看了看,赵匡义正忍笑看着她问道:“好不好看?像你吗?”
原来是自己?!小桃鼓着的嘴巴咧了开来,紧紧把那块木头捧着看了起来,谁说丑?既然是自己,那就不丑了嘛,这小嘴儿,瞥的多可爱。小桃嘻嘻笑得开怀:“不丑,多好看。嘴巴,眼睛---”
赵匡义笑着摇了摇头,看着小桃欢快的样子,心里微微动着,她的世界,多简单,只要哄一哄,就会一颗心扑上去。比多少精明的女子,都让人心有动处。
第二天一早,赵匡义带着小桃去了霍昆的医馆。霍昆年纪有些大了,一般人请他出诊,是请不动的。赵匡义不愿暴露身份,便也亲自赶了过去。一番望闻问切,霍昆正提起笔要写处方,一声娇俏的声音传了过来:“霍老头,你快去我家看看,多少日子了,还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