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光义,朕哪有那个意思。你可不要多心。”赵匡胤忙安抚着。既然赵光义死活不交金匮盟约,那他也只好按照花蕊夫人的建议,让光义亲自上战场了。反正战场刀剑无眼,更能由着自己。
赵匡胤接着说道:“这些日子朕也考虑了你的建议,你亲自带兵攻打润州是好事。朕只是担心你太辛苦,毕竟你是朕从小到大至亲的兄弟,朕不舍得你再去受军营之苦。”赵匡胤做出了一幅伤怀的样子,眼眶有点红,“但既然你执意要去,那朕也盼着你能给大宋建功立业,只好同意你去。兵力呢,朕就不再增加了,你就和曹彬一起,争取尽快把润州拿下。”
“是!”赵光义应道,“还恳求陛下把桃娘放了,让臣弟带走。有她在身边画布防图,万一有个小错随时调整,也正好让她戴罪立功。”
赵光义一定会想方设法带走小桃是赵匡胤早预料到的。小桃跟着他上战场可以,正好用她脑子里装的水军布防图打南唐。只要那个小孽障握在自己手里,就能扼住他们。赵匡胤皮笑肉不笑地扬了扬唇际:“朕怎么能让贤弟失望呢?既然贤弟要带她,那便带吧。”顿了顿,又开始安顿赵光义在润州要注意安全,保重身体之类的虚客套。
赵光义一一应着,同赵匡胤也虚与委蛇地寒暄了半晌,出了皇宫。
回到府里,看着这一大家子大大小小,赵光义有些负疚,他带着小桃去润州是准备拼了这辈子所有的身家的。他把小桃和寅儿都放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他才敢动手,但他无法把这一家子人都带在他身边。她们就只能留在开封,像自己今天看到的曹彬的那个孩子一样,被赵匡胤随意揉捏。可凡事总难事事周全,他如今只能护得了比他自己生命还重要的人,别人实在管不了许多。
赵光义吩咐下人通知了各房姬妾,晚上一起吃饭。这是这么多年除了逢年过节都从没有过的。下人赶忙去各院一一通传。
已经开始入夏,天阶月色如水,满架荼蘼清香,赵光义命下人把桌子摆在了后院水榭里,周围是映着月色的湖水,还有烛火点起的点点辉映。赵光义站在水榭一侧,看着四处的灯火,不时走来的姬妾和子女,有一些竟然一下还叫不上名字,有几个连容貌都看着生疏。
赵光义苦笑着摇了摇头,吩咐下人道:“命府里的乐姬到这里来,演些曲子给大家看看。”按照惯例,府里也要豢养些歌姬舞姬,只是这晋王府里的这些人是最清闲的,除了年节,府里很少有什么需要她们的地方。
李月娥是来的最早的,方才忙碌着给众人布座,看赵光义似乎有心事似的立在一旁,自己的心思也沉重起来。今天这餐饭吃的不寻常,那要不要把符雪婵也叫来?想了想还是把那主意压在了心里,符雪婵已经早疯疯癫癫被圈起来了,何苦还惹他。
赵光义缓缓坐回了桌前,也没有多说什么。不多时乐姬和歌姬来了,琵琶和筝笙的声音响起,才把这安静清凉的气氛缓和了些。每个人都不知所以地吃着,看着赵光义没什么表情的脸揣测忐忑着。不像一顿家宴,寂寞清冷得比那水中的月还要凄凉几分。
一个多时辰,宴席也差不多了,各房姬妾回到自己的院中。李月娥和赵光义并肩在院中走着,李月娥不由担心地问道:“廷宜,是有什么事吗?怎么觉得你心事重重?”
赵光义沉默许久,看着李月娥沉声道:“得了空,和你父亲通通书信吧。过几日我便要去润州,和曹大人一起带兵攻打南唐。万一京中有变,李大人虽远在乾州,却还能护得你安全。但也不必说的太明。”
李月娥的心一揪,点了点头,看着赵光义不无担心地说道:“我的安危你不必挂怀,前去战场,你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别的都不要考虑,如果真的有变,我会及时和父亲联络,不仅是我,府里的姬妾孩子我也会努力护着。”
赵光义唇角扬起,拍了拍李月娥的肩:“谢谢。”他欠她的,也远不知该如何补偿了。
李月娥的心一酸,面上却笑得柔柔,她想要的,从来就不是一句谢谢。可是他能给的,除了谢谢,早已没别的了。
十天后,赵匡胤给大理寺下旨,把小桃放了出来。同时下旨,命赵光义前去润州。并且命宫里的画师照着小桃画的水军布防图又临摹了一幅,用蜡纸封好,连同自己的秘密手谕,一起派人先行快马加鞭送到润州曹彬手里。
赵光义也没有耽误,小桃被放出后的第二天,赵光义便带着小桃起身赶赴润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