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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玛,你将萨德城定义为A级?”吴云终于发出了声音,眼睛却他死死的盯着面前递过来心脏的丧尸。
“是的主人。”爱玛发出电子音回应。
艾米戒备的看着这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丧尸,枪口对准他,只要这只丧尸稍微有风吹草动,他就准备立刻开枪。
吴云低低的笑了几声,喉结上下滑动,眼睛里竟有了几分嘲讽的意味,随后,他眼神一冷,从腰间的包里取出一管针剂,握住了那只丧尸的手腕,丧尸手里的心脏掉落在地上,滚了几米,吴云将丧尸的胳膊翻折过来,将这管针剂注射到这只丧尸的脖颈里。
这只丧尸并没有反抗,甚至可以说是温驯,他再被注射之后似乎遭受到了极大的痛楚,他的脖子诡异的扭动了几下,喉咙里发出了几声像是某种动物一样的低吼,之后瞳孔向上翻起,倒在了地上。
这个针剂类似于镇定剂,是科学家用于研究丧尸所医用的物品,可以让丧尸有短暂的晕厥的效果。
“爱玛将萨德城定义为A级,是因为他。”吴云居高临下的看着倒在地上的丧尸,嘴边扯出嘲讽的笑意:“难怪基地把这次任务分配给我。”
“我第一次见到这种丧尸,同类相残就算了,竟然能违背本能,不攻击我们。”艾米暗暗心惊。
“他不攻击是因为,也许他还有意识,或者说,他还有记忆。”
“什么?”艾米瞪大眼睛:“吴云,我希望你在和我开玩笑。”
吴云看向他,缄默几秒:“艾米,我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和你开玩笑。”
“在接到这次任务的一周前,我接到一个机密文件,里面有对于诺亚方舟所驱逐的一位博士的自述,其中就有关于这类丧尸的报告。”
吴云缓缓的蹲下,手抚摸上丧尸的面容,黑色的眼眸沉甸甸的:“我可能需要你做一件事。”
“什么事?”
“我需要你自己回基地,并且向基地递交我已经死亡的证明。”
艾米瞪大了眼睛:“你疯了吗?!”
吴云瞥了他一眼,将丧尸横抱在怀里站了起来,那只丧尸闭着眼睛,胸口没有呼吸起伏,他抱的紧了点,因为这个丧尸的体温像是一块冰。
“跟上。”
艾米啧了一声,跑过去跟在吴云旁边:“长官,你这么做若一旦败露,是会被基地通缉的。”
他看着吴云怀里抱的丧尸:“照你这么说,这个丧尸很危险,他虽然暂时没有表现出危险性,可……可我们目前没有做过这种目标的研究,没有任何对应的防护措施,这样贸然带他回基地是很危险的。”
他说着看见吴云没有任何停顿的意思,咬了咬牙:“长官,你是要研究这个变异种对吗,不如我们先把他彻底杀死,采样后上报……”
吴云终于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他。
艾米以为他终于把他的话听进去了,长吁一口气,只见吴云将怀里的丧尸换了个姿势,用一只手抱着,另一只手迅速拿出枪上膛,对着艾米的方向开了一枪。
艾米只觉得呼吸都停止了,随后子弹蹭着他扬起的发梢,打进了他身后扑过来丧尸的心脏,艾米错愕的转过头,只见十几只丧尸扑过来。
艾米迅速调整状态,抽出了腿上的枪,和吴云背靠着背。
“嘭!”
“嘭嘭!”
几声枪响后,十几只低阶丧尸陆续倒下。
“你之前也打了他一枪,杀死他了吗?”许久后,吴云吹了口抢上的硝烟,将枪插进腿上的枪夹里,之后又换成两只手抱住丧尸。
艾米邹了邹眉说道:“没有,但……”
吴云摆了摆手,并没有听艾米说下去的意思:“这里不安全,去车上说吧。”
“……”
两人迅速出城,一路上艾米心惊胆战的,生怕吴云怀里的丧尸突然跳起来咬断他的脖子,反观吴云就淡定的多,他用手铐将带回来的丧尸铐了起来,在他的嘴上按上防咬器,撂在后座上,动作迅速一气呵成。
坐上副驾驶的艾米:“……”怎么感觉这个这个防咬器怎么这么像你家那只杜宾犬嘴上带的啊。
“艾米,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被感染了,你会怎么做。”吴云坐在驾驶座上点了根烟,对着艾米笑道。
艾米在副驾上凌乱了一会,听到这话,猛的转头对吴云说:“吴云,这只丧尸不会是你以前的熟人吧?”
吴云启动车辆的手一顿,笑了一声:“看来你也不太蠢啊。”
“操!”艾米骂了一句:“还真是你熟人啊,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机密任务要带他走呢……不对啊,吴云,你来到基地的时候,我记得你的父母亲戚都去世了,与你有联系的估计就剩你家那只狗了。”
吴云按了车辆启动按钮,将安全带系上:“难道我以前就不能有朋友了吗?”
“别逗了,你这人说好听是高冷,说难听点就是自闭,你这样的,你以前会有朋友?”
吴云吸了口烟,眯
', ' ')('起眼睛,驾驶着车辆缓缓行驶起来:“你今天话真的很多。”
艾米抓了抓头发:“长官,其实跟你这么久,我也很舍不得你,你把这样的未知品种的丧尸放在身边,我怎么能安心闭嘴?”
吴云将吸完的烟按在一旁的烟灰缸里,车窗上的荒无人烟的风景迅速倒退,他的思绪回到了病毒还没有爆发的时候,那阵还是A大的学生,他的父亲娶了继母,家里对他并不亲厚,他也不合群,身边的确如艾米说的没有朋友。
从小到大,他都是一个人。
他并不觉得这种事情有多悲哀,他将自己的人生规划的很周密,包括在成年后要找个什么工作,什么时候买房,什么时候结婚……就像是一台精密的仪器那样活着,他也以为这辈子大概也就如此了。
但是后来病毒爆发了。
之后他便相信了那句话“这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个人,出现在你最困难的时候,陪着你挣扎,陪着你在夹缝中生存,他就是你的曙光与救赎。”
那是一段极为困难的时期,即使是现在,他依然觉得那就是一场噩梦。
他当时正在超市,突然间他看见一个人翻了白眼倒下去,他以为那个人只是心脏病犯了,还打了个报警电话,但只见那个人在地上抽搐了几秒,之后又爬了起来,他的眼睛泛着红光,开始无差别的咬人。
之后他所在的城市彻底瘫痪,他跟着人群东躲西藏,起初是一大波人一起逃亡,后来在一起的人越来越少,他们开始分拨,军队也毫无作用,他们绝望,没有补给,到处都是可怕的丧尸,没有人知道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于是有人整日以泪洗面,有人精神错乱,甚至有人自杀。
然而这个时候,他碰到了陈柯。
思绪在这里戛然而止,吴云看见远处停着东方基地的车,那辆车是来接应他们的,吴云将车停在了不远处。
“你先跟着他们回去吧,我办公室的抽屉第一层里有个芯盘,你将这个交给洛斯老师,之后你的这次任务就完成了。”
艾米听完,思绪停顿了两秒:“不是,长官,你什么意思,你说让我回基地,那你呢,你难道要带着他……”
吴云转头看了艾米一眼,不置可否。
艾米停顿了一下,深深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决定的事情,从来都有道理,不然上将不会这样信任你,但是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上司,朋友……我希望你平安。”
吴云笑着揉了艾米的头:“去吧。”
艾米捋了捋被揉乱的头发,拿上背包下车。
吴云看着艾米跟那辆车接应上,垂下眼皮又点了根烟,刁在嘴里,启动车子掉头。
“吴云,你觉得基地的出现是拯救还是灾难。”
记忆中洛斯曾这样问过他,他坐在椅子上,夜色笼罩着他,就像一个破旧的风箱一样,老迈的脸上充斥着挥之不去的悲哀。
“神之诫的前身是我的一个学生发明的,他曾在战争中不幸被捕,敌国将他改造成了一个机器人,这样活生生的人,仅留下了他四分之三的大脑……而造成他这样不幸,根本原因在我。”
“因为我的一念之差,造成了后面的悲剧,吴云,你知道蝴蝶效应吗……我青年丧妻,中年失子,我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我曾经的学生,一个一个死在我面前。”
“世人将这病毒称为神之诫,他们说这是神对我们的惩戒,人类究竟要为自己的傲慢付出怎样的代价?”
他浑浊的双目迷茫,似乎是在对他说,但更像是自言自语:“现在幸存的人类,到底是在基地的保护下,还是在基地的监视下?”
“老师。”当时的吴云说道:“虽然您不信任基地,但我们暂时也没办法脱离基地。”
“你说得对,吴云……你要找的人,陈柯,他有消息了。”
……
人都会做错的,但人都得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吴云这样想着,身后的丧尸已经睁开了眼睛,他红色的瞳孔仿佛两个血淋淋的黑洞,他安静的坐着,没有发狂也似乎没有意识,只是对着吴云发怔。
“你究竟经历了什么,陈柯。”
他歪了歪头,嗓子里呜咽了几下,似乎很想说些什么,但脸上依然是僵硬呆滞的。
陈柯的身材要比他高大一些,在吴云记忆中,他很少会穿白衬衫,不过那个时候,他和陈柯一直在逃亡途中,的确是有什么穿什么,什么方便保暖穿什么。
所以说他并不是在逃跑路上被咬到变成丧尸的,而是有可能在某种场合……
记得第一次遇到陈柯,当时吴云在寻找食物的途中,突然被一只丧尸追赶,那只丧尸即将追上他的时候,被陈柯一枪毙命。
就像是无数童话故事里的王子救公主的故事,只是吴云并不是公主,吴云是个男的。
陈柯当时手上拿着冲锋枪,站在吴云后面,他眉眼深邃,长相极为英俊,笑容肆意且张扬,眉毛一挑,对他说:“嘿,愣着干什么,还不过
', ' ')('来。”
之后陈柯就一直带着他,陈柯似乎一直能和军队联络,之后到各个被污染的区域救人,就像是东方古代里的侠客一样,陈柯教他使用枪械的技巧,教他如何寻找丧尸,教他格斗和生存之道。
他没问过陈柯的过去,也没问过陈柯为什么会带着他,为什么会救他,会照顾他。
在这个时代里,任何人的过去未来都毫无意义,他们只会想着见到明天的太阳,陈柯不提,他自然也不会问。
在最难过的日子里,有时他们只剩下一个苹果,陈柯甚至都会把苹果腐烂的部分咬掉,把完好的递给他。
可以说,如果没有陈柯,他大概已经不知道死在什么地方了。
吴云猛然想起来,他刚才似乎也是把心脏腐烂的部分咬掉,然后再把完好的地方给他。
似乎一切都没有变,但一切都变了。
那些所有被他珍视的,所不解的,所怨恨的,都变成了没所谓,因为一个不可逆的事实。
他已经死了。
吴云握紧拳头,眼尾渐渐泛红,他咬牙的自言自语:“这就是你说的自逃,陈柯……我以为你会过得多好。”
“你当初为什么要说自逃,凭什么,只给我打了一通电话,就要一个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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