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应该明白,前两次停战,都是吴王先破坏的,他明知事不可为,却还拉着整个江东卷入战火,你觉得这还有意义吗?”
徐盛吼道:“怎么没有意义?”
“我等受孙氏三代主公恩惠,你要我背主,我做不到!”
鲁肃摇头叹息,“我很佩服文向,但如今吴国不义在先,不义者必败啊。”
徐盛断然道:“子敬,不用说了,我已经决定一死以殉吴国。”
鲁肃无奈,只得回来报之袁熙,袁熙听了,对陆逊道:“江东也是有义士的啊。”
“可惜孙权不知道珍惜,现在吴国大势已去,他们的抵抗都已经是没有意义了,只是徒然送命而已。”
“既然如此,便发动全面进攻吧。”
陆逊听了,便发布号令给甘宁黄忠,让其从两路夹攻,同时让副将谢旌李异等人等陆路登岸攻打水寨,配合截断徐盛后路,鲁肃蒋钦则作为策应,防止吴军突袭侧翼。
随着两军遭遇,箭矢飞石往来纷飞,楼船战舰狠狠撞击在一起,走舸艨艟穿梭其中,不断有人伤亡落水,战况一开始就进行的极为惨烈。
而鲁肃和蒋钦那边,两人相对唏嘘,他们站在船头,见远方徐盛带领战船左冲右突,不禁心生悲凉之感。
如果吴国连大义名分都没了,徐盛即使战死,只怕也没有什么说法,投靠错了主公便是如此,只能说造化弄人了。
战斗整整持续了一天一夜,徐盛麾下上百战船水军十不存一,他本人则是身被数创,连站立都无法站了,最后让侍卫拿绳子将他绑在船舷上,方继续坚持指挥。
但他战斗意志再坚强,也挡不住晋军的水雷弩车,眼见周围的一艘艘战船起火沉没,最后天边发亮时,他的麾下,只有二十多艘残破的战船了。
徐盛长叹一声,他望向柴桑方向,心道周泰应该已经把孙权救出来了吧?
自己打到现在,已经是尽力了,以后的事情,就交给其他人了。
他举起手中长刀,对左右道:“传我的命令,全军投降。”
“我作为主将,害死了那么多人,实在无能,我死之后,你们将我的头颅交给晋国,当可以免罪,也算是我对诸位的补偿了。”
他说完后,就调转长刀,对准自己咽喉刺下,他的两名部下同时扑了上来,一手拉住徐盛臂膀,一手抓住刀锋,叫道:“将军,吾等无能,请让我等随将军赴死!”
见他的部下纷纷将长刀架到脖子上,徐盛长刀不住颤抖,最后他颓然扔掉长刀:“算了。”
“发出信号,向晋军投降。”
袁熙收到徐盛投降的请求后,在黄忠等人的陪同下,将船驶向徐盛战船,那边早有晋军兵士上船,将徐盛五花大绑押了过来。
袁熙看徐盛身体有十几处伤口不断冒出血来,便对医士道:“先给他治伤。”
徐盛昂然不惧,出声道:“凶虎,我是不投降你的,吾愿以项上人头,换取其他人活命!”
他的部下也纷纷跪了下来,吼道:“吾等愿意以所有人性命,换取将军一命!”
那边鲁肃和蒋钦也俯身求情,袁熙听了,对徐盛说道:“你的忠心,我知道了。”
“我也不会说你所托非人,我且让你多活几天,我会亲眼让你看看,你所效忠的吴国,到底值不值得。”
徐盛被抬下去治伤,就此一战,吴军唯一成规模水军也被彻底歼灭,周泰离开时带走的百十条船,已经对晋军完全构不成威胁了。
众人望向江面,滔滔江水之中,有无数船只残片和尸首在浊浪中沉浮,在朝阳的光辉下,血红色的江水仿佛都蒙上了一层金光。
袁熙不禁叹道:“阳光之下,看似金碧辉煌,但又有谁能知道,这都是无数生命的血肉铸就的呢?”
“天下已经死了太多人,但愿之后的日子,这种惨状会少发生一些吧。”
黄忠刚要说话,他突然眼睛一凝,指着远方道:“那边漂浮的,仿佛不是晋吴两军的旗帜。”
陆逊命人乘着小舟过去,将其打捞起来送了过来,众人辨认后,果然发现旗帜虽然被江水泡的有些变色,但明显是汉南国的旗帜!
甘宁沉声道:“这是上游飘过来的,看这方向时间,应该是西面的柴桑方向!”
“先前交战,周泰提前离开,应该是去柴桑帮助孙权去了,然后怕是和汉南水军遭遇,两边发生了大战!”
袁熙听了,说道:“立刻整军,全军向柴桑进发,汉南国也有军在那里,只要帮其打下柴桑,就能将吴国水军赶入鄱阳湖,自此之后,长江再无吴国水军立锥之地!”
晋军水军当即三路合一,全速往上游而去,但因为是逆流而上,又是江面逆风,所以赶到柴桑的时候,已经是一天之后了。
此时柴桑的战已经尘埃落定,其结果之惨烈,让赶到的袁熙等人,也为之震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