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哭中带笑,笑中带哭的声音!
痛苦与自嘲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旋律。
终于…终于…
在良久的哭泣与大笑过后,孙权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神中突然富有光彩…
他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和苦笑的痕迹,但她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了悲伤和绝望,只剩下最终那深深的平静和释然。
“关麟哪,孤还要感谢你啊…感谢你让孤在临终之际,看到这公投的结果…你让孤在九泉下也能瞑目啊,孤谢你,孤真的要好好的谢谢你啊…哈哈哈…”
“可关麟哪,孤又恨你,恨你将一切都算计在你的棋盘里,孤…昔日的东吴国主,这江东的主宰者,可于你而言,比便是如棋子一般,任凭你执子间生杀予夺…你…你究竟是菩萨?还是阎罗?哈哈哈…哈哈哈哈…罢了,罢了…至少,孤能瞑目了,罢了…罢了…”
说到这儿,突然胸腔中一口血猛地涌上喉咙…
毒性发作了!
“啊…”
随着孙权的一声沉闷的声响,他的双瞳瞪得硕大,他的心紧紧的崩起,他知道…
来了,来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没有表现的特别挣扎,相反…失去了恐惧与…临死前,心头彻底的释然,仿佛让他能够安然接受这一切…接受着宿命中死神降临的一刻。
“小虎…莫忘…莫忘…”
孙权已经无法发声,但孙鲁育重重的点头,仿佛是在用行动告诉父亲,她答应的一定会做到!
而这…也让孙权的最后一丝牵挂彻底释怀,他缓缓地抬起手,似乎在向这个世界告别。
他的手指在空中轻轻摆动,仿佛在弹奏一曲最后的挽歌。
那曲调中充满了哀伤和怀念,却也透露出一种深深的释然和宁静。
最终,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嘴角依然挂着那丝释然的微笑。
他的呼吸渐渐变得微弱而缓慢,最终停止了。
整个牢狱…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只有孙鲁育手中,那提起的烛火…那微弱的烛光在默默地守候着他。
守护着这个…一代东吴雄主那离去的灵魂——
平静…
宁静,一切的一切,一切有关东吴的征程,一切三分天下的回忆,仿佛都在这一刻画上了最后、最完美的休止符。
孙权…属于他的时代,彻彻底底的结束了。
属于他的痕迹,也即将随着他的陨落而随风飘逝。
他…不像是一个英雄般的死去,但他脸上…最终露出的是骄傲和满足的笑容,他是带着笑容离去的…这仿佛,就是他对自己一生征程的肯定!
…
…
笑声,突然扬起,又迅速的收敛,然后万籁俱寂…只剩下风轻轻地摇曳着道旁的枝叶,发出“沙沙”的轻响。
结束了么?
结束了!
孙权的死,仿佛为东吴一切的纷争,为东吴民心的归附画上了一个句号。
可同样的,他的死,也引起了一些人的谈论…
比如陆逊。
月光如一束束柔和的丝带,静静地洒落在小径上,陆逊与儿子没有驾马离去,而是牵着马,踏着这淡淡的银辉,缓缓地在夜色中散步。
陆逊走在前面,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宽广,陆延紧跟在父亲身后,他的目光好奇地四处张望,时而低头思索,时而抬头望向星空…他像是有心事。
“怎么?”陆逊停住脚步。
“爹,都说…马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陆延款款开口,“可孙权…为何明知将死,却在临终之时说那些…他屠戮忠良时的心中所想?就没有人逼着他,他不说不就行了,何必…承认了那些,自取污名呢?”
陆延最终还是抛出了他心头所有的疑窦。
陆逊顿了一下,似乎是纠结了一番,到底要不要讲述给儿子,可最终还是在陆延那望眼欲穿的眼神中妥协了。
“吾儿,你是觉得孙权是疯了?是心态崩了?所以才胡言乱语,把一切都讲述出来的么?”
“难道不是么?”
“为父总是告诫你,看事情要看到其内在…”陆逊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接着说,“你试想一下,若孙权不亲口说出他做的这些恶事,屠戮忠良的事儿,如何让江东文武对他彻底死心?而这些江东文武若是还对他心存幻想,对孙氏一族心存幻想,那且不说云旗不会用他们,单单孙氏一族也将成为云旗眼中最大的威胁…”
啊…
陆逊的话让陆延怔住了,父亲的话让他又一次意识到,是自己肤浅了。
也正是体会到这点,他下意识的吟出:“原来…马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话不假…”
陆逊微微颔首,然后接着说,“孙权便是屠戮了忠良,可他本性不坏,或许…真如他所言,他只是因为小时候生长的环境,见识到的杀戮与诡计,让他一生都笼罩在恐惧之中,他…他固然曾经是赫赫一方的诸侯,可他…也是个可怜人哪!”
“如此死掉…保全了孙氏一族,让所有旧部得获信任,让万千黎庶铭记于心,如此…也不枉费他在这世上走了一朝。”
说到这儿,陆逊正直深深的感慨。
突然…
一道清脆的女声在这静谧的夜空下,显得有些突兀,“云旗公子在哪?我…我有东西要交给他!”
陆逊回头…
发声的是孙鲁育!
——东西?
陆逊不由得心头喃喃:
——这个时候,难道是孙权还嘱咐他的女儿,要交给云旗什么么?
正是基于这般想法,陆逊更仔细的去观察孙鲁育,却见她带着一副包裹,很明显…包裹中藏着的是几卷竹简。
这…
突然间,陆逊就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孙权这临终嘱咐女儿带给关麟的信,必定是无比紧要的事儿!
陆逊隐隐觉得,会有大事儿要发生——
…
…
洛阳城。
在深沉的月夜下,曹操领着程昱走上一处高台。
站在这高台上的曹操,他抬头仰望天穹,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闪烁着凶狠而冷冽的光芒,仿佛一头凶猛的野兽在暗夜中凝视着猎物。
高台正前便是一望无际的群山,群山之后…再行百里,便是他心心念念的许昌城。
曾几何时,他便是从这里被赶出来的,也正是因此,他每一刻,每一息,都期盼着能够昂首阔步的再回去!
在傲然站立在那许昌城的城头,告诉那刘备,那关羽,那关麟——他曹操回来了!
就在这时…
“大王…”许褚匆匆登上高台,看到程昱也在,并不遮掩,连忙道:“马钧进展神速,如今在邙山已经筹备了一百之多!”
所谓的一百之多,自然是指代的某种能够天纵烈火,烈焰焚城的“大杀器”。
曹操闻言毫无表情,程昱却是吓了一跳…
说起来,马钧率一众工匠赶制飞球一事,就连他…也是只知道在邙山内,并不知晓具体的位置,更不知道进展。
哪曾想,这才不过一月,就制出一百之多…
——马钧,真乃巧匠之神哪!
程昱还在如此感慨,曹操却微微扬起了嘴角,他的目光锐利如刀,透射出他那强烈的野心与欲望…
这是…对权力的渴望;
对胜利的执着;
以及对敌人的冷酷无情。
这种凶狠和冷冽,让人不寒而栗。
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因曹操的存在而变得凝重起来,月光下的微风也带着一丝寒意。
“大王不会是打算…可…”程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张口,“可…可关麟焚烧的是兵士,故而…尽管杀戮颇大,可天下并无太多的声讨之音,但…现在…现在,无论是许昌还是宛城都有无数百姓啊!臣并不是妇人之手,唯是忧心于大王的声望!”
程昱是想到了某件可怕的事儿。
这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
当有一个人打开之后,它的存在,便能让世间陷入万劫不复的灾难。
反观曹操,他对程昱的劝置若罔闻一般。
他狠狠的,一字一顿的张口,“孤素不畏人言…”
紧接着,他面朝着许都城的方向,字字如刀。“时局如此,百姓又算什么?”
“宁教我负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负我——”
…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