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步外,张辽和张绣两员骑将,正统帅着两千余刘军铁骑,沿着祖水北岸一路袭卷而来。
他们用萧方之计,凭借着轻骑的速度优势,抢先一步抵达祖水,并发现了袁军行踪。
张绣本是主张即刻进攻,张辽却不急,暗中监视了袁军两天,摸清楚了袁军行军安营的规律。
于是在这样一个清晨时分,选择在袁军登岸,人困马乏忙于安营,全然没有防备之时,发动了突袭。
两千铁骑,滚滚而来。
正在扎帐篷的袁军士卒,回头见刘军铁骑来袭,顿时惊慌失措,陷入一片大乱。
“刘备的骑兵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难不成那大耳贼,察觉了我调兵往海西,故才派轻骑前来截击我?”
“可我的两万大军,是混在粮队中出下邳,应该瞒过了刘备的耳目才对啊?”
袁谭僵在原地,脑海中无数个疑问如惊雷般嗡嗡作响。
眭元进却神色惊慌,大叫道:
“大公子,我们没有安设营墙,得速速结阵迎敌才是!”
“若给敌骑冲上来,我们就完了!”
袁谭猛然惊醒,再顾不得猜测,急是翻身上马,大叫道:
“各军听令,即刻结阵迎敌,即刻~~”
军中鸣锣集结之声,终于是响起在祖水北岸。
两万余人困马乏的袁军,被各自的将官,喝斥着拿起武器,匆匆忙忙的向东列阵。
为时已晚。
这就是张辽为何选在此时进攻的原因。
袁军营墙不设,士卒困意上头,忙于安扎帐篷,全然没有任何警戒。
此时铁骑突然现身,必能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就在袁军阵形手忙脚乱,尚未结阵完成时,滚滚铁骑已如洪流般袭卷而至。
张辽一马当先,战马将两名袁卒撞翻在地,手中长刀左右开弓,将数名袁卒人头斩落。
身后滚滚铁骑,蜂拥而入,将张辽撕开的缺口眨眼间撑爆。
铁骑无情将袁卒撞碎,刀锋无情的收割他们的人头。
顷刻间,袁卒便被杀到人仰马翻,鬼哭狼嚎。
本来就松散凌乱的阵形,在这势不可挡的冲击之下,如脆弱的玻璃墙一般,霎时间土崩瓦解。
崩溃开始。
两万袁军,难当两千刘军铁骑的横冲直撞,如惊弓之鸟般轰然四散。
看着己军崩溃的一幕,袁谭是拳头紧握,心如刀割。
海西伏击刘备不成,却反被刘备伏击,偷鸡不成反蚀了把米啊…
重创刘备,重树威望的美梦,也就此碎了一地!
消息传往许昌,袁绍会怎么看待他?
袁尚就守在邺城,躺着什么也不做,争储的筹码便又添一重!
最要命的是,这两万兵马被打垮了,甘宁就能顺利登陆海西,袭取郯城截断他退往青州之路。
那时下邳粮道被断,只余下一万五千余人,如何还能守得住?
“看来下邳是守不住了,这两万人马也是保不住了,我得即刻退回下邳,率剩下兵马弃城北退往郯城,至少还能退保东海琅邪二郡…”
“我竟然被大耳贼,逼迫到了如此狼狈地步,该死啊…”
袁谭是咬牙切齿,心中暗骂。
眭元进却从前边退了下来,叫道:
“大公子,敌军来势太快,我们阵形已被冲乱,要抵挡不住了。”
“再这么下去,我们得全军覆没啊!”
袁谭心中一凛,思绪回到现前,抬头一看两万大军已如溃巢的蝼蚁般四散。
挡是挡不住了,唯一的机会就是即刻登船逃上祖水,能逃得了多少人马逃多少。
可这旷野之上,刘军骑兵疾驰如风,只怕他来不及上船,就要被刘军铁骑追上。
他这个袁家大公子,就要陨命在这祖水之畔!
“我是袁家未来的储君,我岂能死在这里?”
“父亲年势已高,袁尚那厮不过是个只会向父亲谄媚奉承,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我袁家的基业岂能落在他手中?”
“只有我才能挑起袁家的大梁,我绝不能死在这里——”
袁谭思绪飞转,暗暗咬牙,眼神中透出一道森冷决然。
于是拔剑在手,厉喝道:
“我们两条腿如何逃得过骑兵追击,逃跑只有死路一条,唯有死战才有一线生机!”
“眭元进,我命你重新组织士卒,背水一战死拒敌骑!”
眭元进心头一震,脸上掠起惊色,显然未料到这位大公子竟有如此胆魄。
临危不惧,竟要死战刘军?
况且袁谭说的无不道理,以骑兵这追击速度,是你想逃就能逃得了吗?
“大公子言之有理,唯有死战才有一线生机!”
眭元进被激起了斗志,拨马折返而回,喝斥着败溃的士卒重新结阵,妄图阻挡刘军铁骑。
就在他转身而去的瞬间,袁谭暗松了一口气,却长剑归鞘,拨马转身向着岸边奔去。
前方。
眭元进凭借着自己在军中的号召力,勉强重新组织起了阵线,稍稍迟滞住了刘军铁骑追击。
也只是稍稍而已。
转眼之后,袁军阵线便冲得七零八落,再次溃散而逃。
“大公子,敌军冲势太猛,我们还是抵挡不住,得——”
眭元进大叫着转身,想要寻找袁谭时,却发现自家大公子早已不见踪影。
而远处的祖水上,数艘船筏已驶离岸边,隐隐约约似乎看到了袁谭的身影就在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