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你给孤再说一遍!”
猛然回过神的袁绍,面目霎时间狰狞如兽,冲着那医官哮咆喝问。
“扑嗵!”
医官跪倒在地,战战兢兢道:
“大王,臣已然尽力,只是大王的脚为敌军石弹砸中,筋骨已碎,臣确实已无能为力了啊。”
袁绍身形晃了一晃,一口老血呜的就顶到了嗓子眼。
“大王!”
郭图等人见状,慌忙扑上前去扶住,生恐袁绍怒急攻之下,当场吐血身亡。
袁绍是咬牙切齿,脸色憋红,额头上青筋是若隐若现。
他瘸了!
堂堂大魏之王,竟然被伤成了个瘸子,余生都要拄着拐仗,以一个残废之人来面对他的臣子!
古往今来,何曾有过瘸脚残废之君王?
他这个大魏之王,岂非成了天下人的笑柄,在史书上留下了为后世耻笑的一笔?
而这一切始作俑者,正是刘备!
“大耳贼——”
“孤若不能杀你,孤誓不为人——”
怒极之下的袁绍,如一头被激怒的老狮子,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愤怒咆哮。
左右众臣,无不是吓到身形一凛,个个大气也不出一口。
逢纪眼珠转了一转,趁势将矛头指向郭图:
“郭公则,若非伱轻视了那刘备,献上这所谓的土山之计,我军焉能遭今日的狼狈?”
“还有,我记得当时楚军投石机出现时,大王本是想要下山躲避的,是你太过自负,将大王强行留下。”
“如今大王伤成这般,你难逃其咎!”
逢纪也不搞暗斗了,直接摊牌,公开落井下石,要向郭图问罪。
果然。
袁绍的怒火成功被他引向郭图,怒目回视向郭图,那极度愤怒的眼神,仿佛能杀人。
郭图心中咯噔一下,忙不迭的跪了下来。
“大王息怒,图献计失利,确实难逃其咎。”
“只是图万万没料到,会有这般变数,大耳贼军中竟有如此能工巧匠,打造出那等威力胜于霹雳车的投石机!”
“还请大王恕罪。”
郭图是生恐袁绍一怒之下,下令将他推出去斩了,忙是叩首称罪,替自己开脱。
毕竟此次的失利,不只是损兵折将那么简单。
要只是折些兵马也就折了,对于家大业大的袁绍来说,算不得什么,最多也就是责备他几句罢了。
但现在折的可不是兵马,还赔上了袁绍一只脚,令他堂堂大魏之王,变成了一个瘸子!
如此盛怒之下,袁绍怒到失去理智,要取他的性命来泄愤也不足为奇。
袁绍拳头已握紧,狰狞圆睁的眼珠中,一道杀意已涌现。
他手一抬,几乎就要怒杀郭图。
“大王且息怒!”
“郭公则确实轻视了刘备,此计失利也难辞其咎,更累得大王遭此劫难。”
“但恕臣说一句公道话,任谁也不会猜到,那刘备竟然能造出比霹雳车还要强的投石机。”
“就如同徐州一役,谁也没料到,刘备军中竟能造出连弩一样。”
“此役失利,臣以为,罪责倒也不能全在郭公则身上。”
关键时刻,沮授竟然站了出来,为郭图说了几句公道话。
郭图吃惊的看向沮授,眼神显然是不敢相信,沮授这个河北一派的人,竟然会替自己说话。
逢纪则是猛的瞪向沮授,同样是一脸吃惊。
只是吃惊之余,他眼中却又涌过一道恼怒埋怨之色。
你沮授可是我们河北一派的人,不趁机煽风点火,把郭图往死里整,你还替他开脱了起来?
你这不是胳膊肘子往外拐么?
就你清高?
就你爱讲公道?
逢纪恼火怪恼火,当着袁绍的面,自然不敢吱声。
袁绍眼中的杀意,这才熄灭下去,厌恶的瞥了郭图一眼后,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示意他站在一边去,休要再跪在这里碍眼。
郭图察颜观色,立时会意,忙是起身退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大耳贼,你竟把孤伤成这般!”
“孤要尽起全军,踏平楚营,孤非杀大耳贼不可!!”
袁绍挣扎着坐了起来,不顾脚伤,就要统帅大军攻城。
众人吃了一惊。
袁绍被砸碎了脚,早已传遍全军,十六万魏军士卒无人不知,早已军心受挫。
这个时候全军强攻楚营,显然并非上策。
何况楚军壁垒修的极为坚固,又有八万大军据守,在项城这般狭窄地形中,不利于他们大兵团展开,强攻多半也是无用。
众谋士们明知如此,却无人敢劝袁绍冷静。
“大王有伤在身,现下当以养伤为重,不宜强行统兵。”
“何况我军兵力施展不开,纵然强攻也胜算无多,到时若是徒损士卒攻敌不利,反倒会令士气更加受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