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雒阳城,南广里。
紧闭的闾门前,忽然出现了一队辎车。
几名侍卫上前交涉了一下,那把守闾门的中都官从事,连忙打开了闾门。
进了闾门,便是一片小广场。
不过其上堆积着各种车子、杂物,导致辎车刚刚进入就无法再行驶。
随后,辎车上跳下来百余名身着便装的护卫。
他们一个个高大魁梧,眼神锐利。
待半数隐入里内,占据各个位置后,赵淳方才从辎车里出现,他怀里还抱着一个凳子。
不过,一身便服的刘辩轻轻一跃,便直接跳了下来。
吓得随后的杨琦一个趔趄,直接扑倒。
旁边姿颜雄伟的赵云伸出一只手,便托住了他的胸膛。
一旁又一名护卫上前,扶持着脸色微红的杨琦下车。
“陛......公子,此处肮脏,危险......”
杨琦扶了扶头上的进贤冠,连忙出声道。
刘辩回过头,道:“这里可是雒阳,我考工署匠人所居,有什么危险呢?”
“唯唯唯。”
杨琦一连声的回道。
他若是现代人,可能会吐槽老板。
查岗就查工作成果嘛,哪有放着工作成果不查,跑到员工家里看住宿条件的。
这个天子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子龙,你想追求仁政,我也想追求仁政。
仁政不可能一蹴而就,就让我们一点点的改变吧。”
刘辩说着,大步向小巷中走去。
看到这一幕,赵云、赵淳等人急忙大步跟上。
而史阿率领的护卫,更是隐在暗中飞速前行。
天子出行没有路线,自然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压力和挑战。
穿过几道大的巷子后,巷道开始变得狭窄起来。
脚下的污水、菜叶遍地,骚臭味时而弥漫。
就连赵淳也忍不住捂住鼻子。
然而,刘辩却依旧一副温和的模样,脚步不停。
当又转过一个巷子时,传来了孩童们嬉笑奔跑的声音。
他们的脚丫冻的通红,溅的黑水四射,却也挡不住脸上尽情的笑容。
各个闾里虽然关门封闭,但也都是外面,和靠近闾门的。
像这种深处的位置,好像与世隔绝,并没有受到戒严的影响。
“闪开,回家!”
先行一步的护卫早已上前呵斥。
孩童们哪里见过这么多魁梧大汉,登时吓得缩着脑袋,向家中奔去。
回到家中,有的飞快关门,严丝合缝。
有的关上了门,却露出一条缝。
缝里藏着一只眼睛,正好奇的看着外面的人。
有个小女孩似乎吃没有吃饱,还在费力的关着门。
就这个了......
刘辩大步上前。
小女孩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脸蛋又红又皴,一双眼睛中充满惊恐。
“小姑娘,不要害怕。”
见状,刘辩停住脚步,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接着招了招手。
赵淳从一个盒子中取出胡饼和饴(麦芽糖),快步上前。
“快看,这里有好吃的。”
刘辩蹲下身子,向着小女孩招手。
当看到刘辩手中的食物,小女孩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她又抬头看向刘辩身旁不远处的魁梧大汉,还是迟迟艾艾的向后退去。
刘辩顺着她的眼光回头一看,只见侍卫们一个个严阵以待,神色凝重。
于是骂道:“板着脸作甚,大家都笑一笑!”
赵淳尖着嗓子叫道:“制曰:‘大家都要笑’。”
闻声,众护卫顿时怔住,皇帝下诏,让大家都要笑。
不过服从命令的他们还是下意识的挤出笑容:“哈哈!”
“呵呵!”
“嘿嘿!”
一时之间,各种尴尬的笑声都出来了。
看到这一幕,小女孩“噗嗤”也笑出了声。
刘辩也就借机走到她的跟前,抓着小姑娘的手,把麦芽糖和胡饼放入其中。
“来,吃吧。”
小姑娘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脸蛋又红又裂,手上更是皴的发黑。
她小心翼翼的拿起一块麦芽糖放入口中,随即眼睛就弯成了月牙。
然后又拿起第二块,但就在这个时候,动作却忽然停止了。
“怎么不吃了?”
刘辩愣住,小孩子对糖果居然也有抵抗力?
小女孩冲刘辩笑了笑,道:“俺拿回家给弟弟吃。
弟弟都睡了好几天,一点粥都不喝。俺娘都快急死了。”
“睡了好几天?”
刘辩心头一沉,这是生病了,对赵淳说道:“把脂习喊过来。”
天子外出,是有太医随行的,今天随行的正是太医令脂习。
“唯。”
赵淳冲小黄门使了个眼色,飞快的向车队跑去。
“走,先带哥哥去看看,我也懂点。”
刘辩拉着小女孩的手,向院内走去。
“噢!”
小女孩原本似乎是想阻止刘辩进去,但犹豫了下,终究没敢,连忙跟着跑起来。
进入了院子中,四周就干净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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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房、厢房、伙房,格局整齐。
石磨、水井,设置合理。
院中还有一棵枣树,此时干巴巴的,没有树叶。
内外简直天地两格局。
这时,除了赵云等护卫,杨琦也跟了过来。
刘辩见杨琦面色凝重,于是笑道:“当真是各人自扫门前雪啊!”
杨琦解释道:“陛下,闾里的营造,原本都是排水的。
只是随着黎庶小民不断的加盖房屋,侵吞地界,才导致巷子外脏乱不堪。”
“俺娘,俺娘!”
进了院子,小女孩早一路快跑进了堂屋,“家里来人了!”
随着喊声,一名二十多岁的妇人从里屋走出来。
她身上的衣服比小女孩要好的多,但也仅限于不破烂,其上的补丁一个接着一个。
此人神色疲倦,眼睛红肿,到堂屋中向外看。
眼见院中的人衣着富贵,气质不凡,连忙上前跪在一边道:“几位老爷因何到此,俺家良人在考工署做工,有事寻他便是。”
刘辩笑道:“不是特意来的,听说令郎生病,我粗通些医术,所以来看看。”
见是一名少年回话,那妇人愈发狐疑,不过她不敢阻拦,忙叩头道:“谢谢老爷公子,谢谢老爷公子。”
“起身,前面带路。”
刘辩对她的称呼不以为杵。
妇人还在起身,史阿早带人走了进去。
妇人虽然惊疑,但也跟着进去。
甫一进入堂屋,就看到类似后世桌椅的胡桌和长凳。
刘辩心中暗笑,匠人们的模仿能力就是强。
毕岚、孟他在他的提醒下,在酒肆客舍中使用的桌凳,这么快就普及到普通匠人家中。
不过这桌凳的下面,树皮还在,显然是匠人们瞧见后,自己制作的。
堂屋左右两侧各有一间房,都没有墙,用木柜等东西隔开。
西侧的一张床上,放着厚厚的新布。
看到这一幕,刘辩的眉头皱起,他指着小女孩道:“天气寒冷,家中这么多布匹,怎么连件像样的衣服都不给做?
莫不是重男轻女?”
那妇人一听这口气,就知道刘辩肯定是做官的。
当即又连忙跪下解释道:“官老爷,饿,官公子听俺解释。
俺这些布,都是帮人家织的,不是俺家的。”
闻言,刘辩默然,忽地想起一首诗《织妇辞》,暗想我这岂不也是“何不食肉糜”?
这时,史阿从东侧卧房出来,拨起帷帐。
刘辩也就大步走了进去,只见木床上,一个小男孩被裹在厚厚的絮被之中。
整个被包裹的严严实实,连头上都戴着厚厚的帽子,只有眼睛和口鼻露了出来。
此处的光线有点昏暗,刘辩走到跟前,瞧着对方通红的脸庞,右手放到男孩的额头上。
额头滚烫。
按照刘辩的经验,这绝对是高烧了,温度不说上四十,也有三十九。
但愚昧的妇人不但没有想办法降温,反而还一层层的把孩童给裹起来。
此刻的孩童,准确来说已经不是睡觉,而是昏迷了。
刘辩先把男孩头上的帽子拿掉,又去掀开絮被。
看到这一幕,那妇人急忙道:“官爷,这是捂汗呢,出了汗就好。”
刘辩闻言一阵无语,但也没什么好说的。
就是他后世的农村,还有很多人有这种思想。
感冒了发烧了,藏在被窝里捂一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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